《刘擎西方现代思想讲义》书摘2

2022-01-23  本文已影响0人  秀琴sukin

我们知道,每个人都终有一死,但人的意识中又存在“永恒”这个概念,这会让人对于死亡感到深刻的悲凉,感到一种无可弥补的缺憾。所以我们会哀悼逝者,也会为自己最终的死亡而忧虑或恐惧。

死亡和贪欲,是每个生命都会面对的困扰,也是终极关怀的两大难题。

信仰是心灵的故乡,让生命的意义有了寄托。

你是无法完全依靠逻辑和推理来求证信仰为真、来确证它的可靠性。因此,你不得不勇敢地“纵身一跃”,才有可能越过这道鸿沟。

我们会不断追问生命的意义,这种追问会遇到死亡和贪欲这两大难题。应对这种挑战,我们需要确立可靠的人生信仰。在西方的传统社会,人们主要是依靠信奉宗教来应对。但经过了启蒙理性主义的洗礼,接受宗教信仰不再是理所当然的默认选项。现代人倾向于依靠理性来求证和确认信仰的可靠性,这样接受信仰才不是盲从。但是,信仰与理性之间存在着鸿沟,这靠理性论证本身难以弥合,确立信仰在现代世界因此变得非常困难。

在尼采看来,价值不是现成在哪里等你“发现”,所有的价值都是人主观创造出来的,生命活动的标志就是能够自己确立价值,这是生命本身的力量。

尼采认为:面对无意义的世界和无意义的生命,人应该立足于现实,直面无意义的荒谬,以强大的生命本能舞蹈,在生命活动中创造出价值。用尼采的话说,就是“成为你自己”。

西西弗斯是古希腊神话中的一个国王,他绑架了死神,想让世间不再有死亡,结果触怒了天神宙斯。宙斯为了惩罚西西弗斯,判处他做一件苦力,让他把一块巨石从一座山的山脚推到山顶。但在抵达山顶的一刹那,这块巨石就会滚回山脚,让西西弗斯前功尽弃。于是西西弗斯就要一次又一次地把这块巨石推上山顶。但这件事永远也不可能完成,他只能永远做着这件艰苦而又徒劳无望的工作。诸神认为,这就是对他最严厉的惩罚。

西西弗斯的命运象征着人生的困境,一切都是徒劳。

但西西弗斯还有一个最终的选择。他可以选择在这个过程中沮丧绝望,充满怨恨和悲哀,让这件事变成最痛苦的折磨。但他还可以做另一种选择,就是勇敢无畏地、精神焕发地去推动这块巨石。这样一来,这件事就不再是无意义的。西西弗斯用自己的选择创造出了意义,用无尽的斗争精神去对抗虚无。所以加缪写道:“登上顶峰的斗争本身足以充实人的心灵。应该设想,西西弗斯是幸福的。”

奴隶道德,就是放弃自己生命的激情,用虚假的思想来约束自己、安慰自己,把人生希望寄托在虚妄的观念之中。

而主人道德,就是放弃一切幻觉,直面虚无和荒谬,像西西弗斯那样用生命的激情去自我创造,做一个勇敢、荒谬的英雄。

客观的事实真相可能根本不存在。

没有事实,只有阐释。

传统认知模式有一个前提假定:认为存在一个客观的真相或者真理。我们去认知它,就是努力地去理解这个真相,再把它表达出来,只要不断向前推进,就可以越来越接近这个真相,最终完全认识和掌握真相。

视角主义不是说不同的视角会对同一个客观真相得出不同的主观认知,而是要说根本就不存在一个客观真相。

人能得到的,就是一个个不同的视角看到的不同真相。更准确地说,人不是“看到”真相,而是“制造”了真相。

比如一堆“木头”,在人登场之前,它只是一团混沌,甚至连“木头”这个名字都没有。然后人出现了:要取暖的人把它看作是“燃料”,要造房子的人把它看作“建筑材料”,而一个极端饥饿的人,甚至把它当作“食物”……燃料、建筑材料、食物,都是人制造出来的真相。我们以为我们在“认知”真相,其实我们是在制造真相。

尼采会说,根据视角主义的观点,这种“客观性”不过是一种合理的错觉。因为人们在这些问题上具有共同的视角,得出了一致的解释,才造成了这种错觉。其实客观事实也会变,它会随着“共同视角”的变化而变化。

视角主义认为事实有没有所谓的“客观性”,其实取决于人们对这件事有没有“共同视角”。“客观”只是一种错觉。但这种错觉很重要,因为我们需要一些稳定的事实认知,很多人类活动只有在此基础上才能正常展开。

因为明白了每个人的视角都只是视角之一,所以我们应该意识到,自己眼中的真相并不是绝对的真相。了解到不同视角中有着不同的真相,不是要让我们去和他人划清界限,而是邀请我们对更多的视角保持开放的态度,去倾听、理解和学习它们。

我们越是运用更多的眼睛、不同的眼睛去观察同一个东西,我们对这个东西的“概念”就越“完整”。我们也能越“客观”。

视角主义教给我们的,不是分裂的必然,而是谦逊的必要。

一个人的视角并不是天生固定的,而是在自身经历中形成的。改变自己的视角绝非易事,但这仍然是有可能的,它取决于我们的选择。我们应该做的是,试着去改变自己的视角,超越自己的视角去理解他人,寻找让不同视角互相理解、融合出共同视角的可能性。理论勾勒了某种灰暗的前景,不意味着我们只能心灰意冷;它恰恰给了我们改变这个前景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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