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之花(7)——收尾
前面说了,《恶之花》根据主题和内容分成六个诗组。诗人在第一部分内视自己,而后呈现的心路历程,这在(5)里有所提及。
接下来第二部分,波德莱尔将视角转向了外部。他细致入微地描绘了一个肮脏和华 美 共 存的巴黎。
这是底层的巴黎,虽然世俗,却也真切——
这里有烟囱和钟楼、庄严的赞美钟声,还有让人梦想永恒的苍天;这里有酷烈得足以击散忧愁、“让大脑和蜂房都灌满蜜糖”的太阳;这里也有贫贱而美丽的红发女乞……
一只天鹅如流亡者逃出樊笼;街上走过七个宿命酷似的阴森的老头……还有,在下非常喜欢以“八十岁的夏娃”这说法(似乎可以做昵称范例哦,哈),来介绍弯腰驼背的丑老太婆——她们也曾经惹人怜爱,经历过悲喜交错的人生……
“一切,甚至丑恶,都成了奇观”。好的坏的,丑的美的,都是生活。来此世间,感受一切,哪怕这一片可怖的风光朦胧遥远,也有令诗人熏然欲醉之处吧。
何况,凡事都会有变化,诗人一定也在感受到巴黎的变……
虚无和混乱,最终招致毁 灭……这便是第三部分,“酒”。醉酒者企图在一种不知疲倦的狂热中,遁入想入非非的天堂……
或许这也是对光明和友爱求而不得时,人潜意识里的寻求麻 醉,借以逃避现实。
第四部分,作者写“恶之花”中的女 同 性 恋者,还有诗人自己那 秽 乱 的爱情(据说这家伙还是个恋 RU 癖),描述出了这个处处充斥着畸形和丑恶的花朵的“病 态”(变 态?)的世界……
如今我们身处的世道,其实不也“魔 性”与诡异,跟美好的事情共存?汗。
这残酷可笑又没完没了的(红尘?)“游戏”,引起了诗人的自我憎恶,狂饮痛苦的灵魂最后招致反 抗。
似乎只有死亡,是唯一的慰藉。
他将撒 旦称为“最博学最俊美的天使”,请他“怜悯我无尽的苦难”……为了那光辉美丽的日子,诗人喊道:“该隐之子,升上天宇把上帝扔下来!”
第六部分,诗人充满向往地描述了多种形式的死:情人之 死、艺术家之 死……
《恶之花》以此句收尾:“只要这火还灼着头脑,我们必深入渊底;地 狱 天 堂又何妨?到未知世界之地,去发现新奇!”
粗略看全书,表面给人的感觉当然貌似颓唐荒唐,其实,结合作者写作背景、身世、经历阅读,每一篇都像他身处绝望中时,奋力尝试着去抓住一线希望的,内心的奋力呐喊。
这朵绽放于法国“诗歌过渡时期的奇异的花”,在波德莱尔晚年,为他带来了巨大的荣誉。
资料编辑自网络,留存
□
奇异的铅灰色天空,
像你的命运一样焦虑,
是什么思绪从哪下降到你空虚的
灵魂里?回答我,浪子。
——我无厌地渴求
晦暗与无常之物,
但是不会被逐出拉丁乐园的
奥维德那样呻吟。
像沙滩一样被撕破的天空,
你是我骄傲的镜子;
你那些服丧的大云朵
是我的梦之柩车,
你的辉光是令我的心
感到快乐的地 狱倒影。
□我经你手点金成铁,
又把天堂化为地 狱;
在云彩的裹 尸 布里
我发现珍爱的躯壳,
我又在苍穹的岸边
建造了巨大的石棺。
□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种恐怖
超过这冰冻太阳的冷漠与残酷
以及这蒙蒙混沌的漫漫长夜。
□
啊!灯光下的世界多么辽阔!
回忆眼里的世界多么渺小!
□
自由的人,你将永远珍爱大海!
大海是你的镜子;在它无尽展开的
波涛里,你凝视着自己的灵魂;
你的精神是一个同样咸苦的深渊。
你喜欢投到自己倒影的怀里;
你用双眼和双臂将它拥抱,而你的心,
有时则因这狂野难驯的怨声,
而派遣自己的喧嚣。
你们两个全都阴郁而缄默;
人,谁也探不到你深渊的底部,
哦大海,没有人知道你深藏的财宝,
你们都如此珍护着自己的秘密!
□
你的眼睛,水晶般澄澈,对我说道:
“古怪的情人,对你来说,我到底有什么优点?”
——愿你迷人而不多嘴!什么都能激怒我的心,
除了远古动物的天真,
它不愿向用抚慰之手邀我长眠的你
展示它可怕的秘密,
也不愿透露它用火焰写下的黑暗传说。
我憎恨激情,精神又使我苦恼!
让我们温柔的相爱。阴 险的爱 神
潜 伏在哨 所里,拉开他致 命的弓。
我熟悉他古老武 库里的那些武 器;
罪恶、恐怖,以及疯狂!啊,苍白的雏菊!
你是否像我一样,也是一轮秋天的太阳,
啊,我这么白、这么冷的玛格丽特?
□
最快乐的天使,你可懂得焦虑
羞愧,内疚,啜泣,厌倦,
以及那些可怕的黑夜里,
使心缩成一团皱纸的茫然的恐惧?
最快乐的天使,你可懂得焦虑?
最仁慈的天使,你可懂得仇恨
黑暗里握紧拳头 苦涩的眼泪,
那时,复仇女神敲响她地 狱里的集合鼓,
并且以首领自命,支配起我们的能力?
最仁慈的天 使,你可懂得仇恨?
最健康的天 使,你可懂得热病,
它沿着灰白的慈善院那高大的围墙,
像流放犯一样拖曳而行,
嘴唇发抖,寻找着稀疏的阳光?
最健康的天 使,你可懂得热病?
□
被岁月磨亮
闪烁着流光的家具
□
在空中的王座之上,我像神秘的斯芬克斯,
靠雪做的心脏与天鹅的白色于一身;
我憎恨那移动线条的运动,
我从来不哭也不笑。
□
许多宝石被埋葬于
黑暗和遗忘,
远离尖镐头和探钻。
许多鲜花无奈的
在幽深的孤独中,
吐露出秘密般的香味。
□
你是一片秋日的晴空,明亮,粉红!
但忧愁在我心中像海水一样涌起,
退潮时,在我苦闷的唇上留下
它那苦涩淤泥的灼人的回忆。
——你的手徒劳地滑到我痴癫的胸口;
亲爱的,它所探寻的,是一个
被女人的爪子和獠牙掠夺过的地方。
别再探寻我的心,那些野兽已经将它吃掉。
我的心是被众人蹂躏过的宫殿;
他们在那里酗酒,厮 杀,互相扯着头发!
——一阵香气在你裸 露的胸脯周围飘荡…
哦,美人,灵魂的坚硬连枷,请便吧!
请用你节日般明亮的冒火的眼睛,
焚 /烧野兽们剩下的这些残片!
□
她只能向炼 狱的深处,
亲手堆积惩罚自己的柴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