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孽199 马平作主祭

昨天，郎国雄打电话问候天龙，张震云说秦江方灯要搞个设堂告祖仪式，当然要来。张震云不敢确定，所以没跟苏义横和方灯说。

袁朝老爷子帅众才走到院子正中，郎国雄已经到了跟前。

郎国雄上下打量袁朝，猜到就是方灯的恩师了。这个时候，逍遥楼的事就让他烟消云散吧，一笑泯恩仇。

再者说，能争取到他的支持，那该是对老板多大的打击。失去了袁朝的号召力，必能让那些人好长时间缓不过劲。

郎国雄打量完毕，对着颠倒阴阳不老侠袁朝抱拳施礼：“师祖爷精神矍铄，国雄幸会，幸会！”

袁朝抱拳还礼：“郎府台贤名远播，老朽敬仰，敬仰！”

马平自然认得，上来握手寒暄。

方灯紧跟一步，正要抱拳，郎国雄直接拥抱过来。然后，他又举起方灯的手，高声宣道：“抗日英雄，民族之福。隐姓埋名，高风亮节！”

满院子人掌声四起，顿时嗷嗷大叫，闹腾得凌霄宝殿都要抖起来。

刚刚将他让到正堂首座，院外又是一阵喧哗，陈黑、陈白兄弟簇拥着白延海，三个一起驾到。苏义横拉着他们，与方灯逐一介绍。他们是苏义横、张震云请来的。

紧随其后的，一看穿衣打扮，身材步伐，双目豪光，就晓得是武林道的厉害人物。

只见三拳镇运河张才、五指翻海轮张暮，父子两个精神抖擞，被张震云、张萌接住，给方灯一一介绍。他们是被陈黑请来的。

好事者纷纷跟在方灯一侧，听了那些名号，迅速传开。

我的妈呀，方庄老百姓哪见过这么多高官豪侠，满院子人互相打探，议论纷纷，惊诧不已。

总管何大尿站起来，问了方灯和苏义横，主要客人基本到齐，告祖仪式尽可开始。他叫来马屙妞，一顿安排。

马屙妞不敢怠慢，立时请动正堂所坐人物起身，让他们依次站在两侧，将两把太师椅空出。就要准备仪式开始。

就在这时，张震云手机震天响起，原来是陈中国打来的，不需要接了，估计是到了外面。但他直接进来就得了，还需要打电话吗，难不成带来了重磅人物？他跟苏义横一对眼神，两位直奔院外。

方灯不敢怠慢，紧随其后。

他们紧跑几步，到街门外一看，好家伙，过来一大群。

领首的也是甲鱼早就赫赫有名的抗日英雄，谁呀，当然是武会四老。

第一个就是紫水县老英雄，八极拳掌门王山太红光满面。

相随的是高坡县棍王靖尚东须冉飘飘、醉仙人靖尚西鹤发童颜。

再就是高坡县猫眼怪姚谦活蹦乱跳。

四老神采奕奕，大踏步迤逦而来。

他们身后，跟着八极王王定国、天虎星陈中国、天豹星王金旗、天狼星王金国、天狗星王金胜。

再看，王定邦也在队伍之中。

他们当中，只有陈中国得到了通知。不料他跟天豹王金旗一说，去看报纸电视搞得震天价响的抗日英雄，立马就通知了王定国。

这样一来，消息一下子传开，都要来看看方灯到底是啥样。

王定邦听哥哥说去看方灯，也要看抗日英雄，一并趁此机会来跟众英雄见面，把些话说开，相逢一笑泯恩仇。

苏义横、张震云将来客一一跟方灯介绍了。

早在四十多年前，甲鱼抗日武术队的英雄事迹就见诸报端。当时报纸上把五个有江湖大号的称作鳖州五侠，其赫赫威名早已灌入方灯耳朵，直到今天才见到真颜。

“鳖州五侠，还有个吞金太岁呢？”方灯哪里知道详细，脱口而出。

王山太拉过来王定国、王定邦兄弟，一起对方灯再次抱拳施礼。老爷子朗声说道：“吞金太岁王军太是俺大哥，已经去世多年，这俩孩子就是他跟前的。”

“失礼，失礼。不知者不怪。”方灯连忙致歉，方灯拉拉王定国、王定邦两兄弟的手，亲热无比。

王定邦看看大哥王定国，又看看叔叔王山太，个个脸上洋溢着幸福。他脑袋里闪动着自己的恶行，借一步到了苏义横跟前，深深鞠了一躬。

苏义横扶起他，递上一支烟，爽朗笑道：“好兄弟，一切不说，来来来，抽支烟。”

方灯这边，棍王靖尚东也再次抱拳施礼，乐乐呵呵说道：“早年间只知道方中队战功赫赫，哪里知道队长是你呀。你老哥也藏得太深了，这要不是苏大侠，还不知道哪一天才知道庐山真面目。”

猫眼怪姚谦向前一步，板着个脸，一本正经似的。他趁方灯不备，一使眼色，眼疾手快，已拿住方灯的一只手，另三个老侠客纷纷拿了方灯四肢，发一声喊：“起！”

四老把方灯举过头顶，再悠到地上，一起一伏，还喊着号子，“嘿、嘿、嘿”。好嘛，玩起吊夯了。

五位如此赫赫有名的抗日英雄，人们满脸敬意，无不肃然，五个老头突然换了玩法，这是搞哪样？

吊夯是年轻人结婚时候的游戏，都是最要好的弟兄玩新郎官。五个抗日英雄也搞这名堂，就是一群老小孩。

满院子猛地一下没回过神，再一看，吊夯！麻麻的，刺激！

“好！好！”堂屋的人也出来了，郎国雄、老袁朝带头叫好。

顷刻间，满院子叫好声响彻云霄，不由得掌声雷动，一个个哈哈哈哈爆笑不止。

今儿个，这，这，这，可了不得。邻居们从方灯身边散开，将这些老英雄的大号又一一传开，满院子再次炸锅。

满屋满院子老少英雄密密麻麻，说不完的传奇。

只听得方砢碜连声高喊：“各位安静！拜祖仪式马上开始。”

人们不再说话，顿时鸦雀无声。

只见堂屋八仙桌上，副总管文臭货按照除夕守岁的规格，早就安排伙房摆好了供品。

正中是猪头大供，五双筷子两边分开插上。

一字排开五大盘菜肴，每盘都用焯过滤水的整颗菠菜盖着。

八仙桌里面的长条几上，正中是列祖列宗神牌。神牌跟前，老大的五颗鲜桃一字摆开。神牌两边是两朵大号花糕。

方灿继续喊道：“今天的仪式，原本安排由屙妞兄弟主持，经郎府台提议，由一杆子透长城马大侠主持。大家要不要？”

这么重磅吗？好家伙，又起一阵如雷的掌声。

马平站在堂屋门外左边位置，向屋里屋外抱拳施礼，扶一扶他的小帽，捋一捋他的长须，清一清他的嗓子，调一调他的丹田，也不拿稿子，直接开口。

只见他声若洪钟，高声宣呼：“郎府台看重，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今天的拜祖仪式有三项内容。”

他将三项议程一一说了。

第一项是拜祖。由方家族人拜列祖列宗。

第二项是师训。由袁朝、方灯依次发言。

第三项是立誓。由方灯带儿子向祖宗立誓。

仪式结束，开宴。

方灯到神龛边，点燃香烛，出来站位。

方家族人几个长辈，站在方灯前面，方灿紧跟方灯，后面按辈分大小，依次站立。

马平高声喊道：“仪式进行第一项，开始拜祖。”

领首的长辈，整理衣衫，肃然前趋，到了正堂中间，望列祖神牌高声宣称，自己是哪代何名。

继而双膝跪正，高声祷告：“列祖列宗在上，我等愚昧，后继方府，繁衍兴旺。今日叩拜，追叙勋业。望善加庇护，永续懿德。”

三叩首毕，缓缓站起。二次下跪，三叩首。再次下跪，三叩首。三跪九叩大礼已成。

领首长辈站起，回身对族人宣布，时间关系，鉴于拜祖人数众多，到方灿为止，行一跪三叩首礼，余者晚辈集体行三鞠躬礼。

到方灯拜祖时，双膝跪正，已泪流满面，口称：“列祖列宗在上，方灯泣告，因犬子无教，今日隅中，设堂告祖，以期救失赎过。还望垂爱，以观后效。”

他拜过之后，后面依次拜毕，如此下来，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

马平又喊：“仪式进行第二项，师祖训教。”

师祖爷当然是颠倒阴阳不老侠袁朝，他向屋里屋外抱拳施礼，款步前行，于左首太师椅正襟危坐。

塘沽金猴方灯掸衣前趋，到师父袁朝跟前，端正跪倒，告曰：

恩师在上，且容禀告：

小徒方灯，民国二十六年拜师入列。

数十年间，情深意切。小徒愚钝，辜负提挈。

恩师吐哺，成家立业。曾将所学，抗日救国。

虽无勋劳，堪继绝学。今日再拜，因子顽劣。

惊驾相请，临教寒舍。借重神威，但凭裁决。

呼毕，行起三跪九叩大礼。

袁朝扶起，方灯站立一旁。

方振武、方振拳、何玉台、何玉秀，依次前趋，望袁朝跪正，口称师祖，行三叩礼。

再一一转身，对方灯跪正，口称父亲、师父，也行三叩礼。顺方灯往下站立。

方城、方堡也一一向前，对所有长辈每人磕一个头。相继跪拜了师祖、祖父、父亲、叔父、师叔、师姑。

袁朝见孩子们拜过，站立起来，朗声高呼，一番训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