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元钱

      南方突然袭来的寒潮，带来骤降的气温，阴雨，微风的天气。

      “你都连着等三天了，前两天晴天还好，今天又下雨又降温的，就在家里休息。”出门前阿婆的儿子就嘱咐着。

        阿婆儿媳妇见阿婆依然在准备摆摊的菜品时，鄙夷地说：“要是感冒了，我可不照顾你。”

        阿婆没理会，她只知道有一件事儿她要尽快完成。她套上带绒的紫色外套，扛起菜篮子，随手抄起斗笠，走出了家门。

      阿婆坐在菜摊前，冷风打在阿婆身上，阿婆冷得微微地打颤。今天这样的天气不适合出门，更不适合出来摆摊。广场里就阿婆孤零零一人守在那里。阿婆拿出口袋里的一张十元的纸币，用红色塑料袋仔细包裹好，重新放回口袋，这过程中还不忘时不时抬头看看，进出小区的行人，生怕错过任何一个。

      路上行人并不多，她要从这些人里找到隆着肚子，扎着马尾的女子，阿婆不知道女子姓名，只知道要找到她，还给她10元钱。

    三天前，女子逛完广场后面的超市，空着手走到阿婆摊前，用普通话说道：“你家的菜还挺新鲜的，我要点生菜和菠菜。”随手抓了一把递给阿婆。

      阿婆掏出袋子，接过女子手里的菜，过好称，用方言说：“5块。”

      “可以扫码吗？”

      阿婆虽然不会说普通话，但是听得真切。阿婆掏出挂在蓝子上的二维码。

      “到账15元。”微信到账提示音传入阿婆耳朵里。

      “姑娘，你咋付了这么多。”

      “你家的菜有些贵。”女子微有不悦的说道。

        “姑娘，你付多了，只要5元钱。”阿婆边说，边用手比划着。

      女子似懂非懂地看着阿婆。

      “明天我换好钱，带来给你。”阿婆接着说。

      女子一脸茫然，旁边的大婶看不下去，做起了翻译。

      “好。”女子笑着回答道。

        阿婆是个小本买卖，一天能挣到30元，她就很满足，像这种一单就能挣个10元的，让阿婆心里发怵。

      阿婆回到家，让儿子把微信里的钱变成现金，把钱用塑料袋子裹好，赛进被褥里。

      隔天早晨出门前，她从中抽出一张十元，同样用塑料袋包好，揣进口袋。

      阿婆在广场等女子，直到早上菜卖完，女子都没出现。

      阿婆连着三天都等在广场，女子依然没来，虽然女子在阿婆摊前买菜的次数不多，但是阿婆对从小区到超市来来往往的人，却是很熟悉。女子在孕期，她总是挑最新鲜的菜买，有时在超市买，有时在阿婆那儿买，有时在其他摊位买，没个定数，因为要买新鲜的，所以女子两三天就会来买菜。

    阿婆心里不免担忧起来。她不会遇到什么事了吧？

    “也许今天女子就会来买菜了，这样就能把钱还给她。”阿婆抱着这样的想法，不顾儿子儿媳的话，来到了广场。

        阿婆低估了室外的温度，带绒的紫色外套并不能抵挡5摄氏度的温度。阿婆当天回到家，就发起高烧。

        阿婆躺在床上，阿婆的儿子在床前絮絮叨叨地责怪着，儿媳妇真如她所说，没进来瞧一眼。

      “欠别人十元钱还没还。”阿婆沮丧地说。

      “也许别人都忘记了。”

        “别人忘记是她的事儿，我还是我的事儿。”

      阿婆儿子拗不过，他找到女子付款账单，成功地找到女子联系方式。告知了事情的经过，并把十元钱还了回去。

      女子表示愧疚，那天回去她就忘记了。

    阿婆病好后，她重新回到广场摆起摊。这次女子和一位和阿婆年龄相仿的婆婆一起，出现在阿婆的摊前，她们买下了阿婆菜蓝子里的青菜。

      “你买这么多干嘛。”阿婆不解的问道。

      “把这十元钱都花掉。”和女子一起的婆婆也用方言笑着回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