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过世一周年

国庆节时老妈就说，11月20日是奶奶周年祭日，今年是我们家准备。本以为可以换到周日，可是这种日子是不能随便换的，往生的人那天回家会饿肚子。农村对于往生人的哀思很有礼数，亲人过世三年内每年的祭日都要有仪式。

在家里摆上供桌，小辈们摆上祖母喜欢的水果、糕点，俗称“三样水果三样糕”。在供桌的中间是自己土灶上现烧的热气腾腾的几样家常小菜，三荤三素。据说那边的人口味比较清淡，所以这些菜肴烹调时一般不专门放盐。在供桌四周密密麻麻围着一圈酒盅，酒盅内装着温糖水，而且不能一下子斟满，得分批分批用调羹往里添水，确保祖先们每次喝的都是温暖的，而不是凉的。每个酒盅旁边就放着筷子，据说阳间和阴间握筷子的手正好相反，原来是右撇子的筷子放在左边，原来是左撇子的筷子放右边。

在供桌最前头（一般在最南面）点着蜡烛，放着香炉，里面插着三根香，袅袅冒着青烟。香案的地上放着蒲团，如果没有蒲团就放一个枕头，孝子贤孙们磕头行大礼。

香一般换三次，然后就烧纸钱、锡箔元宝，在室内点燃，呛得人眼泪直流。接着就是拿去各家的祭礼，原来那些供奉的菜肴必须在自家灶台上放一放，然后就可以随便处理。

总感觉今年一年过得不是一般的快，去年这个时候自己请假匆匆赶回奔丧的场面还在眼前浮现。

祖母年过95了，国庆节回家看精神尚可，和我们小辈以及村里相亲可以谈笑风声。可才过去一个多月，再回家看时，简直判若两人！恍如隔世啊。那个周末我是骑行25公里回家，虽然祖母精神大不如前，可临走时祖母还嘱咐我，慢点骑，安全第一。可到了下周三晚上十点，家里电话铃响了。

每次听到家里电话铃响，尤其是晚上十点以后的电话铃，总是感到紧张。

祖母过世了，按照当地的风俗，先把遗体送往殡仪馆，三天后举办大殓。人的过世，时间不能预约，不能奢望大殓能在周末。对于还在上班的我们，只能单位请假前往。按照风俗习惯，大殓前几天还得守灵。

父亲十几年前已经过世，守灵的任务只能由我来承担。周四下午一上完课就匆匆回家。本想打的回家，同事们热心开车送我到老家。因为不是正日，灵堂才搭起来，一切都显得有点匆忙。没想到祖母走的那么匆忙，虽然祖母已经到了鲐背之年。

灵堂就在我家的房间内，普通的八仙桌变成了供桌，上面盖着桌布，摆放着几样可口的小菜。正对着人靠近北窗挂着祖母的遗像，黑白的遗像，依旧是精神矍铄的样子，静静地看着前方。

老雄和陈二，我的两位好同事，开车送我回的家，还在祖母的灵堂前点燃三支香，磕头，稍作停留就开车回家。这一切的一切似乎就在眼前啊，怎么就已经一年了呢？

时光匆匆忙忙，从来不给人有重新来过的机会，过去的就过去了，无论是美好的还是悲惨的，都是一段路程，一段铭刻在心的记忆，泪水总是比欢笑使人更加深刻。

2020.11.23校车上 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