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26)

2024-05-03  本文已影响0人  默菡

五月的北方,像是晒干的辣椒,干燥又上火,但是调味调色却甚好。

今年的五一,适逢父亲三周年祭奠,因着母亲提前把小孩带回家,回家途中的心情,轻快与期盼多些,生活还是多为了活着的人。

家乡的三周年祭祀礼仪甚重,全村仅有的50多户人家皆来随礼祭拜,不同于出殡那年,没有哭声,没有孝服与孝杖,但依旧的炮声与喇叭唢呐,整整一夜一天。礼是办给活人看的,但我们还是办得简洁而周全,父亲是个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人,他在这个世界上成为话题大抵就那么几次:自己的出生、自己的婚礼、生儿育女、儿女的婚礼、自己的葬礼,还有今日,是多数人的生平,这种祭祀一是为了纪念他,让乡里乡间再次,也是最后一次,说道他的生平,他的为人,二则是为了身为他亲人子女对于亲朋好友的感恩,在这重丧期间,给予一个家庭的帮助。

父亲走后的这几年,正值而立之年,人生像是在过一个坡,走得艰难,却在前进。

最后一群亲属围聚在父亲的坟头。每次,我都感觉脚下的泥土融着父亲的脊梁,多么寻常的人,却在我心中是顶天立地的存在。旁边有生长茂盛的核桃林,肆意疯长的野草,也有虫蚁跳蚤。父亲生前是个“不计较”的人,对待周遭,只教得我要自我保护,却从未教过我如何反击,青春叛逆期,我一度嫌他懦弱,可他本身却是个连自己保护都不会的人,谦让、退步、接受、释怀,没有过怨恨也就没有过忍让,凡事绕不开一个“亲”,绕不开一个“和”。如今,这么一群“兄弟姐妹”站在他的坟头,于他而言不知是否是慰藉,但于我这般生的人而言,却不如不来的让人舒心,那年病重,他们若是这般,也许我还能有一声“姑妈”可唤。

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五月,北方柳树飘扬,柳絮飘飞,惹得城里人不敢乱出,在乡间田头,却是土地松动,河水见暖,始是一年农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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