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美人――《为尊严而战》（59）

      蔡锷入京，袁世凯立即发表他为陆军部编译处副总裁，继而派为政治会议议员，加昭威将军，入陆海军大元帅统率办事处。蔡锷身边，袁世凯的亲信百般弄巧；身后，密探跟踪监视。

      袁世凯巧安排，蔡锷虚与委蛇，来到八大胡同陕西巷。巷内集中着一等妓院，都是二层小楼，雕花房檐，圆门洞，圆窗洞。此等妓院以喝茶、宴饮、填词弄曲为主营业务，自然有皮肉生意，自然是达官显贵出没。一位老人提着一面锣，嚷着：“你们这些青年革命者还不醒醒吗？国家马上就要完了！”他嚷着来到蔡锷面前，眼泪汪汪地说：“我找人，我成天看不见人，这地方尽是鬼！”蔡锷大为震惊。

      蔡锷来到云吉班，点名小凤仙。上二楼，一二十间小房间，小房间十来平方米，勉强容得下一床一桌一梳妆台。桌边坐定，蔡锷温文尔雅，小凤仙全无俗气和媚态。小凤仙瞅一眼蔡锷，问：“先生听曲吗？”

      “很多人在我面前赞美你，说你艳压群芳，与众不同。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今天得便特意来此一坐。”

      “多谢，惭愧！”

      “今日得见，确实名不虚传！天生丽质，文雅端庄，而且吃穿住行，事事讲究。穷人学富人，富人学你们，是你们引导着潮流。”

      “这里的女子都是花枝招展——穿绸着缎，自不必说，讲究一点要到洋行买进口的衣料；滚什么边，绣什么花，都要找裁缝来商量，仔细斟酌；再好的衣服也要天天换，今天穿这件，明天再穿这一件，就有点不体面了。客人也是绫罗绸缎。不过，华丽的服装，包裹的却是臭皮囊、黑心肠。”

      “竟有如此见地，佩服！漫云女子不英雄！”

      “身不得，男儿列，心却比，男儿烈。”

      “堂堂七尺男儿，诚不若彼裙钗哉！”

      “敢问先生贵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是蔡锷。”

      “果真是蔡将军，果真是伟丈夫！喜欢什么曲子，为君歌一曲。”

      “你随意。”

小凤仙弹唱：“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谁说商女不知亡国恨？是权贵不知亡国恨！”

      “马足车尘知己少，繁弦急管隆谊稀。”

      “知己少、隆谊稀，总是有的吧。”

      两人一见如故，垂帘煮酒。密探望帘兴叹，蔡锷帘内不贪杯、不贪欢，忧心如焚。

      密探回报袁世凯：“蔡锷进了陕西巷云吉班，找到小凤仙，留恋忘返。”

      袁世凯哈哈大笑：“英雄难过美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