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不懂

不记得是几岁时听的故事，当时虽然懵懵懂懂但也听得有滋有味，好像也信以为真，以后长大了才知道那完全是骗局。就是大人们的玩笑话。大人们在拉这些少儿不宜的话题时，若有小孩在跟前，会啐道：“滚一边去，小孩儿不懂，听什么听。”小孩儿不会离开，死乞白赖地稍向外围移开一点，越是这样越要听个究竟。

那种事只要发生了，不管是本村的还是邻村的，都是纳凉众人的谈资。所谓好事不出门，孬事传千里，要说好长一段时间，才止于下一个新鲜事的发生。

在当时哪家女青年如果未婚先孕，那是家门天大的不幸和耻辱，后果是该女子近处的婆家难找了，远嫁才是不二选择；也会殃及姐妹，经不住婆家来访，父母更是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破鞋”的名号就成了该女子的代名词，不管她走到哪里，背后总有人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善良的人们或许对当事女抱有同情心，能理解她的实情，更多的人则是追问野种是谁的，会把本村的不良男人猜个遍，其实也就是想当然猜猜而已。最后从家人口中传出让人似信非信的说词——有一天晚上，河里有男人洗澡，她在他们下游洗了澡，后来就“有了”。

这个说词只是自欺欺人罢了，但还是弄得本村姑娘们谁也不敢下河洗澡了，即使非洗不可，也要到僻静的上游去洗。

大人们在谈论这个话题时，有杠精说，那个上游对咱村来说是上游，相对河的上游村子来说还是下游，上游村里男人夏天天天在河里洗澡，男人的“那个东西”不照样流下来吗？！女的在哪儿洗都危险。马上有人反驳说，上游村子离这儿好几里路远，“那个东西”流下来也不知流到哪里去了，哪能巧就碰到女的身上。又有人附和，“那个东西”怕是没流到这里半道上就被鱼吃了。

这样看来还算是合理解释，看来在本村上游洗澡还是可以的。所以姑娘们要洗澡，多人约好以后，必定到本村男人洗澡处的上游去洗，以免遇祸遭殃。

大人们的话题还在继续，又有人非常不服，若是在汪里池塘里洗澡，没有上下游之分咋办？众人面面相觑，一段时间沉默后，突然有人非常生气地说：“咋办？好办！女人不洗，女人老老实实在家冲洗。”好几人随声附和，对！对！对！女人下河洗什么澡，丢人现眼的。

这些高人们说中了，农村女人确实跟男人不一样，真是在家冲澡的多，与男人同河共浴的少，哪怕在所谓的上游，也是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