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为你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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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半夜哭又闹，只为吃凉皮。

一

晚饭的时候，迎迎吃了好多凉皮子。

晚上下班，妻子买了一张凉皮，一份牛筋面。妻子说不做饭了，吃点凉皮、牛筋面，再吃点别的东西将就一下。她从冰箱里取出一份糟肉。加水，起火，她把糟肉倒进盘子里蒸到锅里。她把昨晚剩的多半盘子土豆条放在微波炉里加热。十来分钟，菜都好了，我们开始吃饭。

我们知道迎迎爱吃凉皮，都给她拣凉皮，她的碗里凉皮堆得高高的。她说用辣椒油拌着吃，我没同意。我用勺子在料碗里快速搅动，把调料表皮的辣椒摆到碗边，把没有辣椒的调料舀了些倒进她碗里。迎迎美滋滋地吃着有调料的凉皮，说：“好吃，我还要吃。”吃完我们拣的凉皮，迎迎自己拣了一些，又拣了些牛筋面到碗里。我夹了一大片肥美的糟肉，用两片馍馍夹着递给她。迎迎把肉吃光了，把馍馍剩下一点。让她把馍馍也吃了，她说吃饱了。她打着饱嗝，携着圆滚滚的肚子玩去了。

二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空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这首儿歌是迎迎的催眠曲，睡前必唱。那晚，我唱了三十多遍，迎迎才悠悠睡去。

迎迎睡觉不老实，睡着后在床上滚来滚去，有时横着睡，有时竖着睡，有时紧贴着大人睡，有时趴在床边睡。为了防止迎迎睡觉时从床上摔下来，我们把她小时候用过的婴儿床挡在床边。此刻的迎迎就挨着这张小床，她侧着身子，面朝小床，腿微曲。她把被子蹬掉了。被子的大部分堆在床上，被子的一个角盖在她肚子上。两只肥嘟嘟的小脚丫露在外面，我摸了一下，好凉。我把被子紧紧的裹在她身子两侧，她的脚也被我盖得严严实实。

我打开台灯，怕灯光太亮影响迎迎睡觉，我把灯光调暗了些，把我的被子叠好摞到枕头上，还从窗边取来塑料防滑板，竖起来为迎迎遮挡灯光。我打开日记本，趴在床头柜上写了起来。写到十二点，我还没写完，一想到明天的工作，我就停了。躺在床上，想着赶紧睡着，越这么想，越睡不着。我像一条咸鱼，在床上翻来翻去。

三

三点多了，我还醒着。我听到迎迎嘴里念叨着什么，中间有个“凉”子，不知是说天太凉了，还是要喝凉水。我凑过去仔细听，听不清楚。我嘴贴在迎迎耳朵边，小声问：“迎迎，怎么了？”她又把带“凉”字的话重复了几遍，我终于听清楚了。她说的是“凉皮子”。

我感到莫名其妙，大半夜的迎迎喊“凉皮子”做什么？我说：“凉皮子？”迎迎说：“我要吃。”我说：“晚上吃饭的时候，你已经吃了呀!”迎迎说：“我还要吃。”我说：“吃了那么多，你怎么还要吃？”迎迎说：“没吃够。”我被她逗笑了。我边笑边说：“吃完了呀！”迎迎哭了起来，脚在我身上乱蹬。她哭着说：“你取起，我要吃。”我哄她说：“明天买回来吃，好不好？”迎迎说：“我现在就要吃。”我说：“现在没有。”迎迎越哭越伤心，越哭越大声。我说：“再别哭了，赶紧睡觉。”迎迎说：“我要吃凉皮。”我看迎迎哭得那么伤心，我说：“来，爸爸抱你。”我伸手去抱她，想把她抱起来，让她靠在我的肩头。迎迎挥着拳头对我乱打一气，让我走开，不让我抱她。

妻子在书房的床上睡着没起，隔壁房间的母亲被吵醒了。母亲以为迎迎不想跟我睡，母亲问：“你要跟奶奶睡吗？”迎迎只是哭，不说话。我让母亲回房睡觉，母亲走了。迎迎还在哭闹，我没招了。如果这会还有卖凉皮的，我就去买了，但是这会，夜市都关门了，什么都买不到。

她哭，我让她哭；她闹，我让她闹；她喊，我让她喊；她要发泄，我让她发泄。闹了十几分钟，迎迎的哭声渐渐小了，不说吃凉皮了，她说要听故事。我给她放了她最喜欢的啦咘啦哆的故事。听了几分钟，迎迎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