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村庄

2022-09-17  本文已影响0人  梅看见

       今日继续慢读刘亮程,自《瓦尔登湖》后越来越体会到慢读的妙处。以前阅读总是快速而囫囵吞枣,不思其解,如今慢读以后会散发,也会随文字而想象。体会到文章的妙处和文笔生花的喜悦。

       读到这一章节才是这本书的核心与灵魂。上一篇谈寒风吹彻,那种冬天的冷也通过书本与文字吹彻了我的骨,少年时的冬天与北风吹来,从遥远的记忆深处,像是一个不见底的洞口。这一篇则是继寒风彻骨后的大荒凉,从个人延至到乡村,又升至农耕文明的逐渐消失,那些荒凉的村落,坍塌的土墙、倒塌的屋顶。

       我想起摄影时走过的那些古村落,在江西在皖南,去过几个荒村,村子里的人不知道是搬迁了,还是陆续外出移民。整个村子很安静,安静的心慌。石板路密密匝匝的野草都从缝隙疯长出来,偶尔的人家屋后摇曳着一丛丛油菜花。在村子里穿梭,没有人声、没有鸡鸣狗吠,也没有烟火气息,只有各种树在往天空外探。

       走过一户又一户人家,院墙半塌,碎石乱堆、屋顶的瓦片碎了一地,漏出半个屋顶下的房梁,黑乎乎的泛着绿,经风雨后的青苔,在墙根处、在房梁顶,都铺展出来。人似乎退出了屋子和村庄,大自然的一些植物微生物们进驻。没有了人气的村庄,似乎全部更换了生命体。

      我总是走的很忐忑,白天阳光下,村庄是亮晃晃的,尽管无人之地的寂静。但好像村民也只是出了院门去了田间劳作,尽管一切都破败不堪,好像烟火气息只是刚刚止息。像是短暂外出,日落忙完劳作还会归来。空空的无人村落,似乎就站在大太阳里等主人。

       江西婺源的大理坑,去的那一年也是很多无人院落耸立,高墙门户,已经黝黑的白墙灰瓦。在石潭,山村有人,但是很稀少。不少人家废屋倒塌。去村子里散步,总是会经过几个黑黢黢无人的宅院。胆子大的一个同行摄友,打着手电筒进了一户无人之家。落满尘土缺胳膊少腿的桌椅散落在地,木床破败,蚊帐也一半撕扯在地。窗台处一张书桌,也全是灰尘。拉开抽屉,里面居然很多信件,还有很多小的杂物。主人应该是一位有学识的老派文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老人留守,年轻人奔向了外面的世界,慢慢消失的不仅仅是乡村,还有那些农忙间隙蹲在田头拉呱聊天的农人、根据节气按部就班的仪式生活与劳作、秋收时的喜悦以及旱涝时的焦虑。连落在地上的麦子都会一粒粒的捡拾起来的珍惜。

      母亲也是一个人待在老家,还忙着家里的几分地。近年腿疼厉害也是往年的劳作伤病所致。无论我们如何劝说她依然不愿意放弃农耕。我们姐弟的想法就是最大限度的尊重母亲的选择,她的生活方式,她的劳作习惯。她说,无论你们在外面发生什么,随时回来都有饭吃。有地就不会饿。母亲说,她喜欢种地。每次我陪她下地锄草、打农药或者收割,她都喜悦的看着田地说:今年的庄稼真是旺。年头好。大利。

      村庄也是这样,人多,繁荣,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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