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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老的群山(长篇小说7)

2021-07-03  本文已影响0人  天润麓林

       终于等到三伯父了出狱。三伯父刚一出狱不久,三伯父的老大就死了。

      老大 死的那天阳光很是明媚,身边吹过干冽的风,天空飘浮着几片白云,他一点死的预兆都没有。

      中午那阵儿,老大还在家里三口两口的吃了面条,喝了半碗面汤,还笑着脸逗趣了会八岁的儿子,老婆也在段上上班,没有理他,提了工包上班去。

        快上学时,儿子和他打了招呼, 说爸,我上学了。老大说, 好, 路上慢点,别飞噢,今 晚上我给娃做红烧肉。儿子搂着书包说好的,爸爸再见了。

      儿子抱着书包走了,老大才出门, 老大的家门口无一例外是一片火车轨道,这铮光发亮的东西如生活一样伸向远方,但是看不出诗意。阳光下的铁轨蒸发出成型的金属那种别具特色的味道,而轨道上却停着火车那高大而威猛的身影。他一躬身就从高大而威猛的车厢下面熟练的钻过,刚钻进去一半,又记起下午要开批判会,他是第三个要发言的人,必须带发言稿。便又熟练的一躬身缩回来,进家门去取了写好的发言稿,再一躬身又钻进火车轮下。就在这个时候,那火车它就动了,他的身子被车轮截为两段。

        村里人那时都在说 :三伯父不该出狱,他的罪孽深重,应该在监狱呆着,在监狱里他可以泄泄罪孽,他的罪孽因他出来没有泄完,他一出狱他老大就死了, 三伯父要是还呆在狱里面的话,老大或许就不会出事。唉!不会这么快就死了。哎。

         三伯父听这话就叹了口气:  “我这瞎眼老头其实呆监狱比呆外面好啊!”

      三伯父睁着一双没有光泽的眼睛,眼睑边的肌肉在微微地跳动,手摸着衣服上那个吃国家饭的铁路标识,下巴上的胡茬子在悲恸中颤抖。

      三伯父老大死时候才三十七岁。那份浸染了鲜血的发言稿被他老婆从他残破的躯体里捡出来时,人们看都没看,就扔进了火堆里。

        估且再说说三伯父的二儿子。老二叫全科,和老大一样,高高挑挑的个子,人也长得帅气。说话嗓音浑厚,一副男低音。这个老二说话幽默,本地人叫搞怪,“那人说话搞怪的没法”,就这意思。但幽默归幽默,幽默改变不了命运,深度的幽默只是被生活熬煎得无奈的表达。

    与老大比老二的命运就歪透了,他没有好好去上学,也没有被招工,就在那个倒了霉的家里呆着,像浪潮里飘浮的黄叶一样,人生的关键几步就毁在这个家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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