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银川 | 皓齿清歌遏住云

时隔多年重看风起长林，多了些许当年看时没有的感想。踌躇多日，终于动笔，失误之处，还望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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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覃浠

罗翔在《圆圈正义》中说：“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日光之下，并无新事。历史似乎给我们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从来不接受教训。”

罗曼罗兰说：“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而岳银川将军，就是风起长林中为数不多看透事情本质，仍能坚守本心不被世俗寒心的人。

在岳银川之前，有王爷萧庭生和世子萧平章，之后，还有曾经动摇过但最终坚守本心的二公子萧平旌和大统领荀飞盏。

可我独独最敬佩岳将军。

世人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想来生活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庭生平旌平章飞盏坚守本心是因为耳濡目染和家国传承，本已不易。可更加不易的，就是岳将军这种出身泥潭多年浮沉却仍未被深渊吞没的人。

其实如果不是有人说起岳将军，我大概永远都不会在人物志中提到他。

说起来，也算有个不值一提的借口。

我深知从低谷爬往高处的艰辛，也能设想沿途还要坚守本心的困苦，却也因此而更加惶恐。生怕因我个人眼界有限，说出口的哪句话有失偏颇，反倒徒增将军骂名。

这么想来，对于岳银川将军，我是敬畏大过心疼的。

当年长亭内苏兄与周玄清的话语似乎还在眼前。

“当年，黎兄门下有一心爱弟子，虽出身将门，性情飞扬，但绝顶聪颖。若彼时你在，你与他定会成为一时双壁。”

“承蒙老先生抬爱，如此人物，只恨无缘亲慕其风采。”

“可惜啊，这个人，如今是再也见不到喽。”

私心里想着，也许岳将军与萧平章大概就是周玄清老先生当年说的苏兄和林殊吧。

可也正是因为他与平章世子太像，我却越发心疼他。

身居高位者心怀畏惧，是天下之幸。可作为小民的他，能得这样一副玲珑剔透的风骨，于江河棋局之下，未见得不是一种悲哀。

一切都看得清楚想的明白又有何用？还不是报国无门无力回天？

“当年黎兄在京城被贬离京，满腔愤懑，誓不回头，也不知此番老朽步入朝堂，是否真合黎兄之意啊？”

“恩师当年明知违逆龙颜，却不改衷肠，直言不讳。此方是治学大家的风骨。故而晚辈认为，世事万物，无处不道。隐于山林为道，彰于庙堂亦为道。只要其心至纯，不作违心之论，不发妄悖之言，又何必执念，立身于何处。”

“不知足下可知黎兄佩戴此蝉的寓意啊？”

“实澹泊而寡欲兮，独怡乐而长吟。声佼佼而弥厉兮，似贞士之介心。”

多年前，周玄清与苏兄这样问答。

“像你这么聪明的人，利弊权衡应该想的比谁都明白，为何敢在无人相信的情况下仍然举报萧元启，又为何敢在陛下身陷险境的时候，只身犯险，站在数万叛军之前，做那些看起来毫无胜算的事情呢？”

“那大概是因为——其实我还不够聪明吧。”

多年后，萧平旌与岳将军这样言语。

“将军身上最难得的地方，也许正是这点不聪明。”平旌拍着岳将军的肩膀笑道。

皎皎贞素，侔夷节兮，帝臣是戴，尚其洁兮。

如此想来，日光之下并无新事的好处，大概就是，总有故人来入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