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妹妹的创业路 87 横看成岭侧成峰
蓝妹妹的创业路 87 横看成岭侧成峰
87 横看成岭侧成峰
他气势汹汹地来指责我背地里调查他，翻他的黑历史，那我就好好查一查他，把他的黑历史翻个底朝天。
我发微信问张老师：“钢笔那些够用吗？还缺什么，您告诉我。”
张老师没有马上回我，他说过，两年前，旁边的镇上建了手机信号塔，不过他们乡里的信号比较弱，要爬到附近的小山头才有信号，他一般早中晚，三次到山头上看看手机里的信息。他还拍过山头的照片发给我看，乡里那几个有手机的人一堆堆地蹲在山头上打手机、看手机。
夜里，张老师的信息才回过来，“谢谢你，善良的蓝妹妹，钢笔墨水字帖都收到了，非常好，孩子们非常高兴。够用了，还多出好多留着备用，我和孩子们谢谢你！”
“照片我看到了，谢谢你张老师，谢谢小朋友们。”我这次捐赠的动机一点都不纯，那些发自内心的笑容，让我感到有些惭愧。
“蓝妹妹，你说张霄是我们乡里的？”张老师居然主动问起张霄的情况。
“是的，我看过他的身份证，他说他是山头上那个村子的，和张小虎一个村子。”
“张小虎？就是到城里打拳的那个张小虎？你也认识张小虎？昨天我还收到他寄给他妈妈和他妹妹的棉衣呢。”
“是，张老师，他现在每个星期天休息，就到我店里打个零工，挣点零花钱。”
“那就好，那就好，谢谢你，谢谢你照顾张小虎。”
“是张霄哥哥在照顾他。”
“这个张霄到底是谁？他也没有给我打电话，发信息，你跟他说让他给我打电话了吗？”
我哪敢呀！“张老师，也许他原来不叫张霄，也许他改过名字。”
“你说说看，我想想会是谁。”
我心一横，说就说吧，反正我已经背上黑锅，索性做实，“他曾经有个妹妹，在二十二年前，因为张霄贪玩，没有陪他妹妹爬云梯回家，结果小姑娘摔下来，摔断了腿，后来没有钱治病，感染了，她就不在了。”
沉默了片刻，我收到一张照片，那是一面光秃秃的陡峭笔直，直插云霄的山崖，山崖上一条蜿蜒前行的小路，路边有一道铁栏杆拦住，小路的尽头那么高，一直通到天上去的感觉。
“现在，这条路有栏杆了，不过，冬天路结冰的时候，还是会有大人小孩摔伤。以前没有栏杆，这几十年里，我都记不清有多少小姑娘摔下来断了手，断了腿，没钱治，最后疼死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我觉得自己的心啊、手啊、腿啊、脚啊，哪儿哪儿都在疼。
“他家里还有谁？”张老师继续问。
“他还有一个哥哥、爸爸、妈妈，对了，他说他爸爸以前是村里的老师，后来村里的小学撤了，就不是老师了。”
“是张老师的孩子？”
“张老师，你知道他是谁了吗？”
过了很久他都没有回话。
“张老师，张霄是谁，您知道啦？”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张成岭，张成峰，张成远。是的，张成远小时候就没了。”
“张老师，他原来叫张成峰？他说他十六岁离开家以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为什么？他家里人现在怎么样了？”
“他家没有人了，张成峰还活着？”
怎么会是这样？我中午还说他是石头里蹦出来的，说他是孙悟空。我这样说一个失去所有亲人的人，我怎么能那么刻薄？那么恶毒？他听着心里多难受啊？“张老师，他家出什么事了？”
“张成峰不让我知道是他寄给我的东西，他不想让我知道，他隐姓埋名这么多年！”
“张老师，他家到底怎么啦？”
“张成峰把名字都改了，他不想让谁知道，你去问他吧，如果他想告诉你，他会告诉你。”
“张老师，不公平，我什么都告诉你了，你告诉我他家里出什么事了，好不好？”
“蓝妹妹，这不是公平的问题，张成峰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就不能说。”
“张老师，他到底怎么啦？”
“蓝妹妹，你把张成峰的电话给我，他不找我，我找他。”
“你不告诉我，我也不告诉你。”
“蓝妹妹，我六十多岁了，其实我都退休好几年了，最近身体越来越差，腿不好，腰不好，眼睛也不行了。县里派来的老师，嫌我们乡里的学校条件太差，他们待不住，最多一个学期就走了。学生也越来越少，县里准备把小学校撤掉，把这些孩子并到旁边镇上的中心小学。路更远了，有些孩子就不会再上学了。能撑一天，我一定撑一天，可是，我觉得我快不行了。张老师拜托你，你把张成峰的电话号码给我，我有些话想跟他说说。”
“张老师，我要问问他，他今天都骂我啦，我跟您打听他，他很生气。可是，您跟我说说他的情况好不好？”
“我先跟成峰谈谈。”张老师说他有点冷，他回家去了。
我打开张霄的界面，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我爸爸说过，一个人做错事要第一时间改正，错过机会，将只能留下永久的遗憾。
我爸在客厅叫我：“蓝蓝，出来一下。”
后天就开始国庆长假，他们和陈婷阿姨夫妇要去仙本那度个假。
一个多月前，他们做计划的时候还担心我会要求跟他们一起去，从前，他们出国旅游，我都一定要去的。那时候，我一门心思地想跟张霄一起，他们的Double Date，求我，我都不去。现在，我有点消沉，都不大说话，我爸妈以为是因为他们不同意我搬出去和青青一起住。
我爸让我坐到他们中间，“蓝蓝，国庆节，自己放几天假，约青青去玩玩，不要那么拼了。挣钱是为了什么？为了更好的生活。”
我点点头，满脑子都是怎么跟张霄说的问题，没准他也把我拉黑了，其实，我根本没机会跟他说话，那我怎么把张老师的话转告他呢？我明天直接到瑜伽馆去？
“听见没有？蓝蓝！”我爸摇摇我。
“啊，什么？”
“我问你，青青国庆节不出去玩吧？”
“不去，她刚调过来，忙着挣表现呢，一二三号，她主动要求加班。”
“你想去她那儿住呢，就去跟她住几天，体验一下吧！”我爸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心虚，悄悄看我妈一眼，我妈悄悄地撇撇嘴。
国庆七天，我刚好一个人呆着，我不想见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