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说 || 曲不配调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小说参加月•微型小说第九期：耀眼的你主题人物创作之女友。
我与她初识时，是在一家琴行，以往我会在琴行门口唱歌。那一天 ，她弹起刘若英的《后来》，这首歌我翻唱了无数遍，便跟着唱起来。她弹完曲之后，从楼下瞧了我一眼。我与她对视，时间和空间似乎停止了。她那双清澈的眼睛一下子就吸引住我，还有她那头乌黑的长发。风从二楼窗户透进来时，她的长发被掀起来，发香弥漫在空气中。她看起来典雅、安静，让我觉得多看她一眼，都有些冒犯的意思。
而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没有留下对方的联系方式。
后来过了几天，周六，我又去琴行，还刻意瞧她在不在。我悄悄地上楼梯，在楼梯平台时就听到优美的钢琴声，但这首曲子我没听过。我站在门口瞧了一眼，果然是她。我似乎沉醉于她的曲中，以至于她弹完之后，我才缓过神来。她说：“是不是不好听？”我摇了摇头，说：“不是，这曲是你谱的吗？”她点了点头，说：“嗯，还没有填词。”我说：“可以再弹一遍吗？”
她那纤细的双手在琴键上滑动，这个曲子很柔和，我跟着哼了一下。等曲停了之后，我说：“要不，我们一起填词？”她点了点头，打开微信二维码，把手机移到我面前。我笑了笑，打开手机扫码加了她微信。
加了她微信之后，我介绍着自己。我，陈陌，25岁。而她也介绍着她。她，林雯静，27岁，比我大两岁。我们互道了姓名，算上真正认识了。而我却偷偷记住那一天，10月30日。而那一天，我们聊日常聊音乐，一直聊到凌晨三点才互道晚安。
互相认识之后，我们的关系越来越好。我们一同逛街、吃饭、聊天，还一同谱曲填词，完成仅属于我们的歌曲——《初见》。而在歌曲完成后的第五天，我们确定了情侣关系。
我与她都痴迷于音乐，整日形影不离，就像一同住在钢琴里，她是白键 ，我是黑键。可在一起后的第一年，我感觉她比我专业许多。她会许多乐器：钢琴、吉他和中国鼓，而我一件乐器都不会。可她安慰我，说我唱歌好听就行。可在我与她合唱后，我发现我的高音不如她。她瞧出我的心思，一个劲地讨好我，一会教我弹钢琴、一会陪我一起录歌。可我却发现，我渐渐配不上她弹的曲。
和她在一起后，她成为我的伴奏。她总是背着吉他跟在我身后，我想帮她拎吉他，她却说：“你的手是用来拿话筒的。”我没有反驳她，而是说：“要不，你也唱。”她摇头，说：“你唱就好。”我明白她的意思，聚光灯之下，不能存在两个耀眼的光芒。
我们俩去了许多间酒馆唱歌，还给我们取了一个组合名，名字是我们认识的日期，1030。而之后，酒馆里的许多人，记住了1030这个组合。可这座城市很大，我们的名气只停留在一间又一间的小酒馆。当我站在聚光灯下时，她弹起吉他，人群里的喧哗声都是为她而来。我硬着头皮唱下去。唱完后，有一个男人给她送来一朵玫瑰花。她看向我，摇了摇头，牵着我的手朝听我们唱歌的人鞠躬，这是她出于礼貌的谢幕。自那以后，我决定去学声乐。不知何时，自卑往我心里钻。我觉得她才该是最耀眼的那个，而不是我。然而，她从没有嫌弃我，只是默默地站在我身后陪我进行一场又一场演出。但我深知，我远不如她。我不是音乐专业，只是一个业余爱好唱歌者。可她不同，她专业学音乐，钢琴八级，吉他也弹得很好。我觉得我配不上她，便下定决心去另一座城市学习声乐。
我离开的那一晚，下着雪，她送我到车站。我说：“等我学好声乐，我们一起参加星光大道，好不好？”她眯着眼笑着，说：“我等你，你不在时，我就给你写歌，等你回来，给你唱。”我的眼泪在眼珠子里转，怕她瞧见更加不舍便转身离开。
在学声乐的那段时间，我们保持着联系。学了半年后，我的声色、咬字和高音都提高了许多。我觉得学有所成，便第一时间回到她身边。我回去那天，她在车站迎接我，依旧背着那把吉他。我说：“来，就在街边唱一首。”我选择了一首周深的《大鱼》，她像以往一样站在我背后弹吉他，只不过这一次她没有比我耀眼。许多人都被我的歌声所吸引，纷纷喊道：“再来一首。”我能驾驭的歌曲越来越多，可她会弹的曲反而渐渐变少。
那一天晚上，她让我听她谱的曲，我总感觉曲调很平。她瞧出我的心思，立刻改曲，改了一遍又一遍，地上的纸团一个又一个。她抱着吉他乱弹一通，我听着有些厌烦，说：“怎么瞎弹呢？”她叹了一口气，说：“我觉得我配不上你。”
我连忙说：“没有。”
她说：“有，你嫌我的曲太平。”
我沉默了，没有回答她。
她叹了一口气，说：“要不……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我说：“为什么。”
她说：“我想静一静。”
我说：“你等等。”
她站在原地，房间里的灯照在她身上。我从枕头底下拿出我们第一首写的歌——《初见》。我说：“我不会忘记我们是如何相识与及走到现在的 。”
她站在原地笑了，灯光落在她白色连衣裙上。她抱起吉他看向我，轻轻拨动着和弦。她这一次主动唱了第一句：“我们相遇在一个夜晚，安静又迷人……”
我跟着她的调，没有特意提高，也没有特意炫技，而是跟着伴奏，把感情代入，把当时相遇的场景抓住，顺便把她一同留住。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