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 (1)一座戏台
二胡:悠悠的岁月,我这二十世纪的哭泣,如泣如诉,琴弦上抖动的黄昏,摇晃了一千遍的山河,割嘴了一千年的言语。而我进入了古老的颜色,村子,城市,天地的厚重,麻布衣之上的戴罪,黑衣上的翅翼,言说之中的麻木和盲目,歌词一句,下满我的世界。而完整的一座戏台,落满尘土,尘埃上,居住着一整个世纪的风霜。呀,吱呀一声的,我的门开了。门之外,厚厚的雪,堆积在村庄之上。而古旧的房子,白房子,黄房子,绿房子,一同站在大地上,沐浴着土地的风雨,过些了斗士一般的故事。而故事还在演绎。只是我沉寂了。
土地爷:黑暗的地母,包罗了万象,抓住了泥土的一瞬间的爆炸,挣脱了泥岩的飞翔,飞入洪荒时节。土地只是我的万象。万县,压住我的风霜。而厚重的泥土,抓住我的飞蝗,言语一身,对接着土地的歌唱。从戏台上望出去,无边无际的土地,密密麻麻的树林,对口了,说出了土地的名字,一句入心,再一句割舍不了的乡土情。北风的城市,连绵的荒原上,抓满了的尘埃,黄昏咬破了自己的心脏,在无限地拉长的黄土上,一千个村庄相继沉入土地。
众青草:我抽满剑柄,我如同一棵树一样长在地上。
我深处的细腰,细腰上居住着的各位少女,少女分断了自己的身体,漫长的惶惶巨著了。
而青草的洗出的地方,满河的坡度上,斜视的太阳,抽出我的腰身,站在地上。
青草蔓延的深处,清清的水,青紫的眼睛,没事就在玩耍。
而当青草葳蕤,当青色的汁液盈满书框,狂言一句,风姿错约。
河流纵横,一朵花,一株树,一棵草,胀满的满河之水,青涩与枯骨,纵天飞翔。
如穷们的青草,长满大地,厚重而波什。
南飞燕:燕子飞了。我的蔑视的眼睛里,歌满一千座戏台。
乡村的戏台。摇晃的戏台上的青衣和巫师。入乡土。入夜。
在村子的搏击上,黄昏塌陷了,踏入河流,燕子一只只。
燕子啊,飞入的天空,扎满你的头发,村庄晃晃了,如光。
还是满了。烟波荡漾。河谷纵横。漫长的村道,已经开了。
而厚重的土地,子夜如了,常莽的珍藏,黄土之上,飞了。
当我飞,飞入昌吉的厚重,飞入泥土的眼睛,飞入黑暗。
而土地有慈航。土地有钟声。燕背上,长版的骨头,还在。
周老太爷:我常说啊,土地已经荒废了。我的话啊,已经轮替了村子戏台上的万多的舞蹈。那些孩子,那些我的子孙,我的老妻子,我的儿女,已经丰满了。已经住在了村头的房子里了。而村头外面的世界,一百年的风霜,渐渐覆盖了我的古老的旧书。书本写满字迹。而我的一生差不多归于了荒寂。土地一片经风雨。土地一座座,土地对垒着黄河,场面的茶馆,在我的割舍不了的村寨里,在长江水的歌吟里,在黄河水的戏剧里,我的二十世纪,减去了自己的命运,而我的脊背上,我的老去的年岁里,村子渐渐被民间的戏台所覆盖,黄梅雨了。
几支家族:我们的家族。归于命运的家族。从旧时代里走出来的家族。背上曾经带满剑鞘。逼扼的剑锋。起风的黄昏雨。那些个的杂事,渐渐被我们的故事所裹挟。荒废的泥土,带着慈航的家族,带上我们的子孙后代,居住在荒烟蔓草里,居住在一所白房子里。家族岔开了。几支梅花。挂满的冬天。几支桃花。巨鳗过了。古刹在进入村子。村子在满溢的歌声里归于藏布的戏台。戏台一座座,曾经的舞蹈,遭遇过的铁流,割舍不了的乡土,一片海潮了啊!
南方伯:一直要走下去。戏剧要一直演下去。
不断的风烟。谷峰上的尘土,也要陷入了黄土。
戏台一座,孤独地坐在大地上。西藏的巨石,已经垒满整个天空。
而完整的南方,插入的背部,延续了世纪的民间。
民间是头。民间是脚。民间是故事。民间是传说。
而此刻,伯仲的我,伯仲的你,还在土地上流浪。
揭示不空的泥土。泥土晃眼眼了。泥土被掏空了。拯救的尘土,完整地散了。
而伯仲之间的兄弟,也要分开了。直到错乱吧。
是的,伯仲的厚积的雪,也要去远方,正是春日迟迟。
北方伯:北方是一座戏台。北方是一晚上的不停的歌唱。
土地移动了。土地被完整地幻变了。还是一幅图。还是一河沙。
真的,伯啊,伯啊,年纪不少了,牛岸上的羊皮筏子,黄河枯竭了。
可惜了,黄河渐渐泥雨了。可惜了,北风中的雨,落在黄河两岸。
整个北方,戏台一万座,日日夜夜上演着民间的戏剧。
而伯仲走了。我们也要发芽了。枝叶长满。巨石塌落了。
放不下的心中的北方的山地。闪电霹雳了。土河渐渐入海了。
而我们,伯啊,兄弟啊,吓着谁了?心里想着水啊啊!
黑暗女:翅翼之外的漆黑黑的土地,土地里围坐着我们的兄弟姐妹们。兄弟啊,姐妹啊,为何日子如此艰难?我们日夜劳作,为何土地一片黄沙?我们日夜奔忙,为何泥沙渐渐垮了?逆风的我们,劳作的我们,耳朵也盲了,眼睛也盲了,为何日子还是如乱麻?日子啊,日子啊,步步变成我们自己的孤独,时时变成我们自己的黄土,在饥饿之中追逐,在流浪的土地上慈航,在密密麻麻的野草上扎根,我们的日子为什么如此慌落?我们要寻找什么?前方?
光明女:真的,除了完整的戏剧之外,除了土地演绎的故事之外,除了兄弟姐妹老爷老太之外的名字,我们脚下的这片荒地,又种下了什么?我们波折了。长江还在呜咽。黄河还是断流。而黑龙江还在蜿蜒。而珠江还在奔驰。汉水继续积满野草。渭河已经斟满白酒。除了我们自己的拖儿带女,除了我们锥形的屋宇下的洪荒世界。真的,大概我们的时间到了。真的,大概我们的时节到了。巨石已经推上了山坡。我们,几支家族,拖儿带女。起风了。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