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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山之境:文学与人俱有品相

2021-09-23  本文已影响0人  夜帝
空山,繁花似锦

空与无总是相对的,也是一体的。

老子五千言,讲无。无是空的一个表象,是进入《道德经》的一只眼睛。透过这只眼睛,看到世间万物,具有“空”的特质。

人间的自然,空灵才更加亲切。这个“自然”,不是单纯的世间万物万象,更是人观想世界的一个视觉。

这个视觉,关乎华夏民族的心性塑成。

有人说,文学塑造了人的品相。

其实,换句话说,似乎更对,是人的品相缔造了文学。

文学是人的品相的外部呈现和精神物化。

空灵,无处不在

夜帝所发现的“空山之境”,正是华夏民族文化心理的一个温暖的维度。(民族文化心理,这个概念借用于李泽厚《美学三书》。)

空山之境,无他,一种人与自然交融无间的状态,一种书写自然也净化自我的艺术维度,一种文学艺术与人之品相互相印证的叙事模式。

王维有诗,《鹿柴》: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此处的“空山”,不是空的山,更不是空谷之山,而是幽静之山、静极之山、空灵之山。

这样的山,看不见人,却听得见人声。唯其幽静、静极、空灵,才能容得下人语、深林、幽泉、青苔,还有那更加广博、远阔的阳光。

人,在或不在,若有若无,让幽静、静极的空山之境,更具空灵的韵味。

一道阳光的刺探,打破了幽静、静极的自然,却又让这份因人、因物而衬托出来的空山之境,变得更加扑朔迷离、韵味悠长。

细细品来,“鹿柴”看似在写静,却又以饱满的笔墨写尽人语、泉流的声音,以有声说无声;看似在写空山之境的“空”,却又极尽人在、水在、树林在、泉水在、阳光在,以“有”写“无”。

王维还有诗《山居秋暝》: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试想:时至初秋,雨水洗过的空山,秋气弥漫、秋韵幽深、秋水潺潺,那该是怎样的柔媚、雅致啊。在这样的空山之中,人心似乎忍不住要化身一株花草、一颗露珠。

而与此相伴相成的,竟是柔和的月光与沉静的清流交相辉映、交融其间,人的自然化与自然的人化,共同架构起的人间美景,无不巧契中华民族的美学理念:天人合一,乃是美的极致。

空灵

夜帝以为,空山之境,确属王维首创,却绝非王维独有。

空山之境的诉说、阐释、表达,属于汉赋唐诗宋词元曲,更属于华夏民族心性之一维。

“空山松子落,幽人应未眠”(韦应物《秋夜寄邱员外》),写的是梦见故人归来;“落叶满空山,何处寻行迹” (韦应物《寄全椒山中道士》),念及“斯人独憔悴”;

“空山无鸟迹,何物如人意”(唐·顾况《石上藤》),写的是人心与自然的暗自通幽,荒芜的自然,如同荒芜的内心。

“空山泉落松窗静,闲地草生春日迟”(唐·韦丹《答澈公》)、“空山杳杳鸾凤飞,神仙门户开翠微”(唐·李嘉祐《题张公洞》),写的是不掺杂主观意愿的自然,是平铺直叙的自然与恬淡安静的自我。

高窻不可望,星月满空山(唐·祖咏《中峰居喜见苗发》),写的是仰望的姿态,观想天上也许不过人间。

“空山有雪相待,野路无人自还”(南唐·李煜《开元乐》),写的是、“空山暮雨,枯木晓霜”(元·陆文圭《题猿石手卷二首其一》)、“空山无人,水流花开”(苏轼《十八大阿罗汉颂》第九尊者颂),写的是天地、人心、自然。

这便是空山之境。

这是文学的空山之境,是艺术的空山之境,更是人之品相的空山之境。

世间先有人,有人的品相、人的探索、人的仰望、人的观想,才有了文学。

文学因之有了更多可能。

冥想: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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