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故事‖花红
【原创修改,文责自负】
花红,是十里八村的一枝花。
皮肤白的不像农村里养出来的闺女,樱桃小嘴,像涂了口红一样鲜艳,常常被人盯着看了又看。吊梢的眼睛,能生生的把看她的人的魂勾了去,更别说,走起路来,那细柳般婀娜的腰肢了。
秦腔是当地人消遣时最喜欢听的戏剧,粗狂、豪放,却生活气息浓烈。
花红喜欢唱秦腔里的小旦,细软绵甜的调调,唱的听曲的人心里痒痒的,尤其是在地里干活的时候或者走在路上的时候。
到了待嫁的年纪,媒人介绍了勤劳肯干的狗胜给她。
狗胜看见花红的第一眼就心动了,发誓此生非她不娶了!花红也对长相帅气,发家致富的胜利产生了好感。
狗胜娘看着花红这张脸,心里一百个不愿意,“这个女子,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到时候娶回来我怕你伺候不了!别说你妈看不起你,就你这个性格,根本降(xiang)不住她,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来!”
狗胜的态度却很坚决,“我不会后悔的。妈,你就放心吧!”
可俗话都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结婚半年,狗胜还沉浸在蜜里调油的新婚日子里,花红却已经觉得没滋没味了!
花红和狗胜说,“我还是想跟着歌舞队出去唱戏挣钱去。
狗胜心里有点不愿意,但也不能明说,“咱家还需要你挣钱?咱鸡厂挣的钱够你花了。”
可花红好像是下了决心似的:“我都和之前的歌舞队老大说好了,明天晌午我就得跟着去赶场子!”
狗胜气红了眼,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虽然相信自己媳妇,但是真像他娘说的那样,他管不住她。
第二天晌午刚吃过饭,一个戴蛤蟆镜的男人骑着摩托车到了狗胜家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和他们联系上了。
蛤蟆镜男人站在狗胜家门口,大声喊:“花红,赶紧滴,都等你哩!”
听到声音的花红来不及把最后一口饭扒进嘴里,放下碗,拿起自己的提包,边往外跑边跟狗胜说:“明天下午我就回来了哈。”
“来咧,来咧!”花红跨上了摩托车,搂着蛤蟆镜男人的腰扬长而去!跟出门来的狗胜都没来急和她说“注意点“三个字,他们就消失在村口的拐角处。
同村的二蛋正好从门前经过,看到了狗胜这尴尬的一幕,嘲笑道:“狗胜,你个瓜怂,你看你媳妇都跟人跑了,你还看啥呢?”
狗胜本来就心里有气,听他这么说,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你再胡说,看我不打断你的腿,撕烂你的嘴!”说着就四下寻找能打人的家伙。
二蛋一看形势不对,赶紧加快脚步小跑着离开,但也不忘嘴上逞逞强:“瓜怂,你头上都绿的跟麦地一样咧,还不听人劝,媳妇跟人跑了活该!”
狗胜随手捡起地上的半截砖头,朝二蛋扔了过去!二蛋骂骂咧咧的一溜烟跑远了。
狗胜心里不高兴,回到家和老娘抱怨:“这个婆娘咋不听话呢,你看连二蛋都笑话我了。”
老娘无奈的摇摇头,继续吃她的饭,只是这个摇头代表了啥,狗胜心里明明白白的。
这样的日子过了八年,狗胜心里攒下的怨言也快盛不下了。
不过这八年,花红给狗胜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大女儿像花红,皮肤白,眼睛大,水灵灵的;二女儿,五官长得像狗胜,眉眼更俊俏些;儿子还小,看不出来像谁!
但是这八年,村里的男人们总会和狗胜开玩笑的说,“你媳妇你得看牢点,可别哪一天跟人跑咧!”
狗胜总是瞪着个眼,翻他个白眼,反驳一句:“都是些啥人,不盼人好,净操些王八羔子的心。”但他心里的别扭却随着这些玩笑话越来越拧巴!
但有些真相会选择恰当的时候登场,让人措手不及的同时又会长长的舒一口气,仿佛就差这个真相让一切结束似的。
事发的前一天,花红跟着歌舞队去白事的村里唱戏了。第二天晌午吃完饭就应该回来了,可是那天,狗胜吃了午饭,等了将近两个小时,花红也没回来。狗胜还想着鸡场的活,于是就出门了。
等他清理完鸡粪,给鸡喂好食,放好水,他用推车装满鸡粪拉到自家的果园子里,倒在了地头。回鸡场的时候,路过堆满麦草垛子的麦场上时,想起自家的灶房里没有烧火的麦草了,于是他放下架子车朝自家麦草垛走去。
春夏交接的下午,太阳暖洋洋的,野地里一片温煦的安宁。麦草场也暖烘烘的格外的让人想睡觉。狗胜还在想,这个点花红应该在家睡觉了吧!
离自家麦草垛没多远的时候,他仿佛听见了花红的娇笑声。他心下一惊,难道出现了幻觉不成?
可是,那声音。。。。。。那让他觉得都脸红的声音却从某一个地方传来。狗胜不由的整张脸都腾红了!
狗胜突然有点小激动,哎呀妈呀,不知道是谁,让他给碰上了。大白天的,在麦草垛子后面就勾搭上了!他放慢了脚步,轻手轻脚的往跟前凑,想看看到底是谁家不害臊的小两口。
还没凑到那两人后面,狗胜的腿就有点挪不动了。那声音,越听越像他家花红的!
瞬间,血一下子冲到了头顶!他不敢去看,但是又特别想看。他想证实,肯定不是他当宝贝的花红!但是,乡亲们的话也突然间一下子全蹦了出来!女人的叫声越来越激动,对他来说却越来越刺耳!
狗胜受不了这种折磨!他一下子就爬到了两个麦草垛子的中间,三个高高的麦草垛子将中间留出了一个刚能站下两个人的三角地带。不往那里趴,根本发现不了这个隐蔽的地方,自家的麦草垛子也是其中之一。
当狗胜看见花红白花花的身体在阳光下白的刺眼时,狗胜的眼睛有一瞬间觉得要瞎掉了。而那个无耻的男人却是平时嘲笑他的二蛋!
狗胜愤怒的喘息声让二蛋惊慌,花红也大惊失色。他一声不吭的四处找能打人的东西,平日里放在麦草垛子边上的草叉一下子被狗胜拿到了手上。
怒到双眼猩红的他朝着正着急穿衣服的二蛋刺去,没有任何防备的二蛋,就被草叉从后背插了进去,血一下子就汩汩的流了出来,顺着身体流到还没提上来的裤子上,流到了麦杆上,流到了二蛋还没反应过来的眼睛里。
花红看着从二蛋身体上一滴滴掉下来的血,吓得大叫起来,抱着衣服的手和身体一起发着抖!二蛋也瞬间傻眼了,不知道他是疼傻的,还是被突然而来的血吓傻了。
二蛋提着裤子的手垂了下来,裤子也掉了下去。二蛋睁着眼,但却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倒在了麦草垛上,草叉还在后背上插着,草叉杆长长的竖在半空中,像在宣布着胜利,但却悲壮不已!
狗胜看见血顺着二蛋的身体往下流时,他的血也从头顶回到了心脏里。紧握着草叉的手瞬间松开了,可一切都晚了。
“啊。。。。。。”狗胜抱着头大喊了一声,坐到了地上!花红惨白的脸,在二蛋鲜血的映衬下,显得更白了。她仿佛也从惊吓中缓过了神,边哭边穿衣服,双腿发软的走到狗胜跟前,跪到了他面前!
据说,是花红扶着狗胜,跌跌撞撞,失了魂魄一样回家的。
后来警车来了,救护车来了。救护车上的白衣大夫们,做了简单的检查后,用担架抬着用白布蒙了脸的二蛋上了救护车,只是草叉被警察带走了,一同被带走的还有狗胜。
花红没有出门,狗胜自首了。因为自首,他被判了死缓!
二蛋的媳妇,一开始还去狗胜家里哭闹。村里好管事儿的看不下去了,劝她,看着这一大家子孤儿寡母,再想想自个儿家那口子那样,有必要吗?
孰是孰非?毕竟大家心里明镜似的。
只是,可怜了狗胜那么和善的一个人了,就这么毁了!
以后的日子,花红要供三个孩子上学,要给婆婆养老,还要被村里人在背后一次次的戳脊梁骨!这日子,可想而知!
不过,成年人总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只是这代价大了点,也苦了无辜的孩子和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