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小故事（二）“乐工优孟说楚王”——《二十四史精华》

把马炖了吧

楚国有个乐工名字叫优孟。（古代管演戏的人叫“优”，也叫“优伶”。孟是他的姓。比如《庖丁解牛》里面的庖丁，“庖”是厨子，丁是姓。这是古代称呼的一种习惯，把职业放前面，姓放后面。）

优孟这个戏子，个子比较高，书上记载，他“长八尺”。历史上不同年代，尺的长度有比较大的变化。优孟是战国时期的人，就应该按周朝时期的尺来换算。周代的一尺相当于23.1厘米，那么，优孟身高应该在一米八五左右。这个人能言善辩，他不光是给帝王演戏，还经常趁机用各种机智搞笑的方法对帝王进行劝谏。

楚庄王时，庄王有一匹心爱的马，他喜欢这匹马到什么程度？他给马穿上绫罗绸缎的衣服，安置在特别漂亮的房间里，睡在有帷帐的床上，（马不是站着睡觉么？要床有什么用）吃的是什么呢，枣脯蜜饯，而且从来不舍得骑它，就让它这么养尊处优地活着。（我想当这匹马！）但是，这匹马因为生活条件太好了，得了肥胖病，什么脂肪肝、高血压等等，给胖死了。（我又不想当这匹马了。）

马死了，楚庄王如丧考妣，哭得死去活来。他下令：全体内阁成员必须为马服丧，都得披麻戴孝，还要用安葬大夫的棺椁和礼仪来给马下葬。大臣们不干了，争着给庄王提意见，认为不合适啊。楚庄王恼了，下令说：“谁特么再敢对葬马有意见，一律杀头！”朝廷一下子鸦雀无声了。

优孟听说了，有一天就来到宫殿，一进门就“嗷”地一声仰天大哭，泪如泉涌，跟真的一样。这一嗓子，把楚庄王吓了一哆嗦，吃惊地问他怎么啦。

优孟抽泣着说：“马是大王心爱的东西，咱们楚国这么大，啥东西得不到呢？可大王您却只用大夫的礼节来安葬它，这也太寒酸了，让世界人民和楚国人民知道了，咱丢不起那人啊，呜呜呜……”

庄王问：“你说该怎么办呢？”优孟说：“大王应该按照安葬您自己一样来安葬它。”

庄王听了，脸上没表现出什么，心里却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低沉地说：“你继续说。”

优孟说：“我请求用雕琢过的美玉做它的棺材，用雕上花纹的梓木做它的椁室，让它的安葬形式达到国葬规格，再派遣军队为它挖掘坟墓，让老弱病残背土堆坟，再请来各国大使坐在坟前陪着，然后，再给死马盖一座庙，每年到它忌日，都用一牛、一羊、一猪的最高礼节来祭奠它，再然后，在它的墓旁边建一个一万户人家的县，世世代代来替它守灵，维护它的坟。这样，您就造成了非常大的国际影响，让世界人民知道您爱马胜过爱百姓了。”

庄王好像反应过来了：“莫非我错到这个地步了？那你说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优孟说：“您应该把它按安葬普通六畜一样安葬它：建一个灶台，支一口大锅，点一堆大火，买一些调料，炖一个小时，把它安葬在人的肚子里吧。”

楚庄王扭过头去摆摆手说：“好了好了，别说了，你赶紧把它送到后厨去吧——熟了记得给我端一碗来。”

【按】有时候，讲道理用“欲擒故纵”的办法，可以取得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