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小说《 为心远航 》二十三.中秋
图/文 海鹭
李文轩带队的技术项目进入最后攻坚时刻，连续在实验室通宵加班一周后终于取得突破进展，项目组的小伙子，姑娘们个个很开心，李文轩说：“周六下午，我请客，大家庆祝一下！”实验室里欢呼一片。
后勤部门员工送来月饼，李文轩才忽然想起这个周末是中秋节，已经好些天没见着苏晓慧的影子了，心里很是想念，打电话BP机留言，周六下午在车站等她。
周六下午，苏晓慧赶去与李文轩赴约。走过深大天桥，擦肩而过的身影有些熟悉，闻到他身上令人作呕的臭味，回头一看是经常在天桥上的残疾乞丐，他下到天桥，哧溜一下快速地钻进灌木丛里，迅速用手将挂在脖子上的畸形腿取下，扳正，起身，又转身迅速从破袋子里取出件白色的衬衣穿上，随即蹲下将碗里的钱币快速倒入一个布袋子，快步离开，这一连串娴熟的动作让苏晓慧足足惊愕了几分钟。
回想以前每次路过天桥时，看见这个瘦如猴干的乞丐，病病歪歪地趴在地上，面前放着一口脏兮兮的破碗，嘴里哼哼着：“行行好吧！给口饭吧！好饿啊！……”见到他那只畸形干枯比手腕还细的腿，黝黑发青的皮肤，眼睛深陷可怜巴巴的眼神，苏晓慧经常忍不住投硬币。今天才发现这个乞丐是个骗子，这乞丐骗术真是高明，每见有人来往，老远便磕头作揖，将装了硬币的碗在地上敲的铛铛作响，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每天不知骗了多少路人？
苏晓慧心想，这假残疾乞丐太可恶，可怜之人也真是必有可恨之处。
走过天桥，李文轩侯已等候多时了，看见苏晓慧一脸欣喜，立刻跑上前来递上一块月饼，“哦，月饼，哪里来的？”
“公司发的，”苏晓慧这才想起周末是中秋节，要给家人打电话了。
苏晓慧将天桥上乞丐变身的事情告诉他，李文轩一点也不吃惊。他不以为然地说：“乞丐”作为一种职业古往今来就有，假残疾原本是一种谋生的假象，要不也骗不了你们这些无知、善良的人。”
“去你的，谁无知？”苏晓慧甩开李文轩的胳膊，立刻被李文轩一把拉住，语气和缓下来说：“不是你无知，其实你有所不知，路上的乞丐多数都被一些利益集团控制，你别看他们平时装可怜，其实他们小日子过得比你我都好。”
“你怎么没一点同情心，那些白发苍苍的老乞丐和襁褓中的小娃娃怎么伪装？”苏晓慧争辩道。
李文轩说：“你以为他们乞讨的钱可以全部自己用吗？大头是要上交的。”
“那也不能不管，对吗？”
“管，是应该管，那主要是司法部门，社会福利机构和慈善机构的事情。”
“反正我以后看见老人和孩子还是要投币。”苏晓慧坚持自己的态度。
“好吧！我支持！”李文轩说。
“晚上，项目组聚餐，我做东，你陪我去？”
“我不想去，”苏晓慧向来不喜欢凑热闹。
“我带队的项目突破了，公司立项准备申报国家专利，你就支持我一下，都是年轻人，不要应酬，大家吃个饭，很快就结束。”苏晓慧想想都是年轻人就答应了，俩人坐车到南油“川湘”酒楼。
“你们项目组都是四川和湖南人啊？”
“我们项目组，来自五湖四海，都是重点大学计算机专业毕业。”苏晓慧心想这不一窝子“程序猿”聚餐吗？
李文轩领着苏晓慧一进包间，就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头儿，真牛！爱情事业双丰收啊！”说的俩人都不好意思。
落座后，都是年轻人没什么客套，一桌子菜热气腾腾，“石锅牛蛙，辣子鸡丁，稻香鸡，水煮牛肉……”看着哈喇子直流，大家直接下筷子呼啦啦热火火地开吃。苏晓慧才发现，这些IT精英们各个衣着朴素，清一色戴着厚眼镜片儿，来了好菜毫不客气。桌上有两个女工程师话不多说很矜持，安静地吃饭，典型的名校工科女生气质，苏晓慧也不客气和大家一起开吃。
这顿饭吃得挺过瘾，好久没有吃这么辣的菜了。饭后，李文轩买了瓶冰水给苏晓慧，“你快喝点冰水降下火。”
随后，俩人坐车返回沿深大，去湖边散步。深秋的夕阳落得快，一会儿就隐在天边的云彩之下，红霞像个羞涩且楚楚动人的少女，苏晓慧看着落日晚霞发呆。李文轩悄悄地伸手揽着苏晓慧的腰，问苏晓慧这段时间的工作情况。路两旁紫荆花树被夕阳的余晖笼罩着,一瓣瓣紫红色花儿在一丛丛浮着金光的绿叶中飞舞如蝶，风过之处满地落红，苏晓慧拾起一片圆如心形的紫荆花落叶，“你看，连心叶，左右两个心房，像不像一颗心？”
“嗯，有点像”。“我把它们带回去做书签，李文轩说：“这片落叶有虫眼不好，我帮你摘片好的。””说完，纵身一跃折下一片叶形完好的递给苏晓慧。
俩人一路闲聊来到宿舍，苏晓慧将这些天杂志社发生的事情告诉李文轩，魏佳如何严厉，大家如何郁闷……李文轩说：“不管在哪个单位做好自己本职的工作即可，在单位少八卦，多干活儿，工作能力强，在哪儿都不怕。‘脱谷为糠，其髓斯存’这个道理你总明白？米蕴藏在稻谷壳内，碾壳成糠，皮去掉了，精华犹在，这也才有用。”苏晓慧说：“道理虽说如此，可是这样的上司真难伺候。”“不用伺候谁，这又不是旧社会！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说着俩人就回到粤海门宿舍，李文轩很肯定地点点头，目光悠悠地盯过来，苏晓慧面色绯红，慌忙将紫荆花叶夹在书里，叶子不小心滑落在地，李文轩捡起来递给苏晓慧温和地说：“爱情标本，永存！”一边将苏晓慧轻轻揽入怀中，苏晓慧闭目微启，双唇感受李文轩如雨般的润泽。
随后，李文轩呼吸急促，双手紧紧地抱着苏晓慧喘不过气来，吓得苏晓慧一把用力将他推开，李文轩满脸涨得通红有些不知所措地说:"别...别...不好意思，我...我..."苏晓慧紧张地说：“你靠我太近了。”李文轩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去提提裤子，他涨红着脸说：“对不起，我有些激动，我的心跳得太快了。”再次走近让苏晓慧将耳跟贴在胸口，苏晓慧只听见一阵阵强烈而急促的心跳如鼓点般在耳边响起，瞬间感受到李文轩炽热的心跳，就这样静静地躺在他的怀中，两人相拥入眠。
不知过了多久，李文轩轻轻在耳边说：“十一点了，要不，我今晚不回去？”
苏晓慧睡眼惺忪摇摇头肯定地说：“不行”，将他送到门口，苏晓慧约好明早跑步。李文轩应着，忍不住跑回来还一个绵长深情的吻，依依不舍离开。
周日早晨，阳光透过屋子散满苏晓慧的屋子，深秋的太阳还是那么火热。苏晓慧睡不着，平时上班习惯了早起，便换好运动衣裤，去叫李文轩晨跑。
李文轩一脸倦容下楼来，“昨天回宿舍，合租室友说我夜不归宿，为了防贼，把门反锁，敲了大半夜才开门，折腾了一宿没睡好。”
苏晓慧问：“他有女朋友吗？”“没有，这人真是太损了”李文轩打着呵欠说：“不是坏，是妒忌。”
“算了，我今天不跑，后面跟着你慢走.......，晨间的空气很好，一圈跑下来，苏晓慧大汗淋漓，李文轩走走也觉着头脑清醒了许多。
午后，忽然下了一场倾盆大雨。苏晓慧打电话给父母，收到外婆忽然去世的噩耗，心如火焚，如刀割般的心痛。回想自己的童年，在外婆悉心呵护中快乐成长，一辈子不会忘记9岁那年，外婆离开我回老家，给我的嘱托："乖宝儿----好好学习，好好做人，长大嫁个好男儿，写本好书讲讲外公，外婆的故事，留给我们后代子嗣，明白为人之道，处事之理......."
此时此刻已泪流满面，苏晓慧哭了一个多小时。李文轩一直拿条毛巾在旁一边劝，一边帮她擦去泪水。苏晓慧心中的泪水随着窗外淅沥的雨水哗哗地流，跑去楼下电话亭打声讯电话，发送BP机短信给魏佳请假奔丧，过了十几分钟魏佳才回信，“请假可以，但工作不予保留。”
言外之意即不批假，苏晓慧放声痛哭整整一个下午，心中满是愧疚……李文轩见她哭成个泪人在一旁不停地安慰，傍晚父母来电话，外婆的葬礼后天在老家举行，不用回去了，九十多岁的外婆临走时交待过，在天之灵会保佑儿孙们一世平安……
苏晓慧没吃晚饭，独自倚在窗前，月亮躲在厚厚的云层下透出一丝凄冷的光，李文轩将月饼送到苏晓慧嘴边。苏晓慧摇摇头，红肿的眼呆呆地望着夜空，泪水再次从眼角顺着脸颊流到嘴角，一阵阵苦涩与心痛涌上心头，模糊视线中依稀看见外婆慈祥的脸庞，映在天边……
心中默念----原谅我，亲爱的外婆，没能送别您最后一程，您慈祥的容颜和微笑永存心间……
李文轩不停地为苏晓慧擦干泪水，轻抚其背柔和地说：“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不等了，这个中秋没有月亮。”
苏晓慧在失去外婆的悲痛中度过了一个无眠之夜。
30天挑战 海鹭_40
备注：原创作品初稿，未经许可，谢绝任何形式转载使用，侵权必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