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杀了马又
一
星期一早上，林朋刚到公司门口，便发现有两名刑警正等着他。由于昨晚冯嘉伟的异常举动，他对于今天的事情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你是林朋吧？”一名刑警审视着他问道，“因为你有杀害马又的嫌疑，所以我们要逮捕你。”
马又？
林朋陡然失色。马又是他的同事，一个他暗恋了很久的女人，昨天中午才刚刚约她出来，鼓起勇气表白，结果被当场拒绝了：“呃，老实说你让我有点不知所措！我是觉得你挺不错的！不过你总让人捉摸不透，有时你很开朗，有时又很孤僻。我觉得我们不适合啊。”这是马友拒绝他的理由。
应该是不喜欢吧，林朋当时心想，亏自己还专门借了室友的新衣服来参加约会。可是咋么会，今天她就被人杀害了！
“上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审讯室里，刑警冷冷地看着林朋问道。
“昨天中午…”
“那之后就没见过她了吗？可别耍花样！有人亲眼看到你昨晚杀了她哦！”
“胡说八道！我昨晚一直在自己家里啊！”林朋大吃一惊，他不知道到底是谁想冤枉自己。
“有人可以作证吗？”
“我室友可以。”
“你室友？”
“嗯，冯嘉伟。他也是我的同事，我们合租了一间公寓。”
刑警用本子记了些什么，便把他送回了拘留室。
二
躺在拘留室的硬板床上，林朋心里百感交集。他最终还是出卖了自己的好朋友冯嘉伟，不知道他现在逃到哪里去了。
就在两天前，他们还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影呢。林朋记得片名叫《乌鸦》。那是一部由李小龙的儿子李国豪主演的哥特片，他们还就李国豪之死讨论了一番。
“那是可谋杀哦！嘉伟哥”
“谋杀什么的太夸张了！只是个意外”
“也就是说你宁可相信这种万分之一的概率事件，也不肯去怀疑一下：也许当事人都在骗人呢？”
“你的歪理可真是一套一套的啊，小林同志！”
“当剧组所有人一起说慌时，不管多么难以置信。大家也会相信！不是吗？”
“stop！不说了”冯嘉伟总是讨厌别人和他争论。
“好吧。你前阵子新买的那件风衣，借我穿穿呗，明天我有个约会。”
他们两身高体重相差无几，衣服也经常换着穿。
一听自己有约会，冯嘉伟马上猜到是和马又。
马上调侃道：“早就知道你喜欢她了！每天在办公室里眉来眼去的，只当我不存在！”
“拜托！人家只是把我当普通朋友而已”林朋不禁一阵脸红，急忙转移话题，“倒是你，每天故意加班那么晚，不就是想和人家多待会吗？”
“我有我自己的事情，不像你这么清闲”
“我也觉得我好清闲，感觉要被裁了呢！嘉伟哥。你可得带带我！”
“别！你这样不挺好的吗！保持住！”
“感觉咱们的岗位在公司也是鸡肋，毫无前途呢”
“嘿嘿嘿！你可以去当一名黑客呀！”
“黑客？有人给我发工资吗？”
“你如果能黑进咱们公司，窃取里面的机密。看咱老板给不给你发工资？”冯嘉伟神秘的笑着说。
“那不是违法吗？你又想坑我！”
两人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
三
林朋万万没想到，两天前一切还那么和谐，如今竟然成了这个样子。自己的同事马又被人谋杀了，而且竟自己被当做嫌疑人抓进来了。
不过林朋觉得，凶手十有八九是冯嘉伟。
昨天从咖啡店回家后，心情失落的他一边听音乐一边看小说。直到一阵敲门声传进来。
林朋起身打开房门，却被所看到的一幕吓得不轻：冯嘉伟脸色苍白站在在他面前，浑身湿透，裤腿和衣角也沾满了烂泥。
“你干什么去了？嘉伟哥！”林朋疑惑的问道，转身给他拿毛巾。
“不用，我要走了。小林。”
“这么大的雨你要干嘛去了啊！你疯了！”
“哈哈，也许吧。我杀人了。”
“你胡说啥呢！发烧了吧！”林朋半信半疑的看着他，很难想象平时趾高气扬的冯嘉伟会狼狈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要报警吗？小林！你打算举报我吗？”
“你在胡说什么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如果不打算报警的话，我就逃跑了。”
“你要去哪？嘉伟哥”
“你不用管！
说完，关上了房门。
林朋没有选择报警，因为他不想做出不利于朋友的事，今天也是出于无奈才说出他的名字。毕竟人是要自保的嘛，他自我安慰着。
四
晚上，第二次被带到审讯室。警察变得更严肃了：“老实交代，你说的每句话我们都有记录的，希望你能配合我们。懂吗？”
“什么？什么意思？”林朋慌了。
警察指了指林朋的身后墙上的八个字。
“喏，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昨天说有一个和你一起入职的同事，也是你的室友，名字叫冯嘉伟。你确定吗？”
“没错！而且我觉得是他杀了马又！”
“哦？是么？”警察笑的很奇怪，仿佛在看一只耍杂技的猴子一样。
“他亲口告诉我的！”
“你觉得我们警察很蠢吗？请你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好吗？”
“我没有开玩笑！你们可以去抓冯嘉伟！我可以保证这些是他干的！”
警察直直地看着林朋，一字一字地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愿意抓来冯嘉伟问一问，不过真的很可惜，你说的这个人，他根本就不存在！”
“你们公司根本没有一个叫冯嘉伟的人，你们老板也说了，你们部门今年只有两个人，就是你和马又。你没有一个叫冯嘉伟的同事！而你租的房子，虽然是两室一厅，但也只有你一个人住的痕迹和一个空房间。你根本没有室友！你是一个人住的！你是发烧了吗？还是觉得我们好骗？”
林朋瞪大了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感到难以置信！为什么公司里其他人都说没有这个人呢？
警察接着说：“是你杀了马又吧！我们接到的匿名电话说看到你把一具尸体藏到了桥洞底下！我们也在你家里发现了你行凶时所用的勒死她的皮带，以及作案时穿的那些泥泞不堪的衣物。衣服上也有马又的毛发！你不要以为胡言乱语可以蒙混过关哦！我们可是警察！没那么好骗的！”
“我没有杀任何人啊！是冯嘉伟干的！他亲口告诉我的！你们不要诬陷我！”林朋歇斯底里着大喊着。
五
这时，他忽然想起了马又说过的话：你总让人捉摸不透，有时你很开朗，有时又很孤僻。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两个人的衣服总是换着穿的……
警察看着他，无奈的摇摇头。
他们给林朋请了心理医生！医生认为他患有人格分裂，杀害马又的不是他此刻的人格，而是另一个叫冯嘉伟的人格。此刻的林朋是无罪的。
然而法官并没有采取医生的建议，人证物证俱全，动机也很明确：求爱失败后气急败坏的残忍报复。林朋被认定是具有强烈暴力情绪，无法控制自己行为，不适合在社会中生活的人。法官判处了无期徒刑。在星星监狱服刑。
六
十年后
从来没有任何人看望过林朋，唯一一次，是一位学者想研究他的心理状况，林朋给他竖了一根中指，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可这一天，林朋意外的接到了有人探监的消息。
隔着玻璃板，坐在林朋面前的，是一个身着昂贵西服、带着墨镜的陌生男子。他缓缓的摘下眼镜，举起桌前的电话：“小林，看你气色还不错的样子。”
林朋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虽然面庞完全不同，但是这眼神，这声音，只会是一个人的！
那个他很久以前的朋友！他的同事！他的室友！
那个所有人都说是不存在的人——冯嘉伟！
“他们说我是神经病。连我自己都怀疑，我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我杀了我爱的人吗？但他们都说是我干的！”相比愤怒，林朋感到了无尽的委屈。
“明明整容了。还是被你一眼认出来了啊！”冯嘉伟得意的看着林朋。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呵呵呵，事发往往是突然的，理由却是事后才加上去的。”
冯嘉伟继续悠悠地说道：“现在告诉你也没关系了。那个周末，我一如既往在公司加班。你猜我为什么每天都加班吗？我可不想一辈子做一个小职员！我一直在尝试黑进公司的安全系统，我要当一名黑客。我给你说过的，你肯定以为我在开玩笑吧。那天晚上我终于成功了！我太激动了，以至于没有意识到马又正站在我身后！不！这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她自己！谁让她周末还来公司？谁让她骂我是个卑鄙小人！还口口声声要举报我！我没办法！他妈的！过程只有几十秒而已，等我冷静下来我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我也是爱她的！可我那时候除了勒死她别无选择。我本来以为完了，可当我坐下来，仔细看了公司的内部资料后，我发现了老板一些可怕的秘密！我忽然意识到，有了这些秘密，他恐怕不得不听命于我。于是我想到了一个一石二鸟好主意！”
他似乎在像林朋炫耀一样！手舞足蹈。继续说道：
“其实是你给我的灵感啊！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当所有人一起说慌时，不管多么难以置信。大家也会相信。所以当大家都说我不存在时，警察也就断定你是疯子了！即使你说的是事实。是你给了我灵感呀！小林！我还是挺惭愧的呢！所以今天专程回来看你。你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不是吗？”
说完，冯嘉伟放下电话。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探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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