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节忆父

      农历十月一送寒衣，虚度光阴38年的我亲自回家送寒衣35次，只有师范求学的三年没有回家送寒衣。34次送寒衣都是父亲陪着，但这次我是真给父亲老人家送寒衣了。

      小时候跟着父亲送寒衣，“天冷了，你爷爷还有我爷爷奶奶怕冷，送点寒衣好过冬”，父亲经常这样说。

        我小学没毕业，母亲因病去世了，父亲说:“只有儿子送的寒衣最真！”母亲去得早，我年龄小，母亲的模样已渐渐模糊了，但每年十月一我都要回去，因为爸爸在等我和他一起送寒衣。我曾背着父亲半开玩笑着说，“我送寒衣其实是给我爸爸送的！”我真怕因为我的疏漏，让父亲觉着他走了没人给他送“寒衣”，含辛茹苦，既当爹又当娘养大的儿子是个不孝子。于是，过年敬神上香、送寒衣等这样的事我总是要参与的。 

        如今父亲也去了，再也看不到我送寒衣给妈妈了，再也不会在麻子滩里迎着北风唱了。

        十月一到了，带上媳妇和女儿准备的寒衣及“金元宝”，我来到了父亲的坟前。坟区里到处是杂草，坟头的野燕麦褪去了绿色，在北风中吱吱作响，一丛一簇的，极不对称，满坟头都是杂草，甚是狼狈。

      “大， 您在那边过得还好吗？院落怎如此荒芜？我给您烧的纸火里是有童男童女的，您是舍不得让他们干活吗？也许是，您可能把他们当成我和妹妹了吧！冬天了，地下该是暖和了吧？大，每到冬天，您的手和脚都会裂开口子，今年没裂吧！”面对坟头的荒草，我在心底不停地与父亲对话。

        我时常清楚的记得，昏暗的油灯下，您用食指在装有“害猪油”的塑料瓶里一勾，然后在瓶口一刮，把指头上发黄的“害猪油”顺势填在脚跟的裂缝里，然后把脚跟移近灯盏，烤上一会儿，油化了有的流进裂缝深处，有的顺着脚跟的裂缝肆意外流。这时，您就会用准备好的塑料纸把整个脚跟包起来。您说只有这样第二天干活就疼得慢。

      几年后，“害猪油”变成了棒棒油，再后来换了鞋。但新鞋您没穿过几双，您急着就走了。哎，年前我给您买的休闲鞋您才穿了一次，不过您放心，我不会随便丢弃的，我会坚持穿的，今天我就穿着来给您送寒衣了。

      跪在您的“庭院”里，我的心和您的心相隔不到五尺，您能听到我的心跳吗？那是无比的思念和绞心的痛，我还未能尽孝，您那么急就走了，我这个不孝子！！！

        我还能感受到您突然下垂的手臂的温暖！您是那么安静的走了，安静的好像从没来到过这个世上！今年的寒衣我送来了，真的送来了，棉衣是您爱穿的那种，样式和您去年买的那件很相似，休闲的鞋子也有，还有许多花布，和很多的钱，还有您的孙子给您折的金元宝！

      您最疼爱的佳佳说:“老家冷，他感冒，就不来送寒衣，请我转告您’我想爷爷了！’ ”。大，您听到这话肯定就笑了，可能还会到处说“佳佳想爷爷。” 

  十月一，儿子想爸爸了！

  “大……”

荒草萋萋的坟地

        十月一日送完寒衣回家，孩子已经睡熟，本不想写，怎奈无眠，不孝儿多红记之，已是十月初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