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5-09

《深夜里的安慰》

        被一丝疼痛惊醒（这几日来无非都是这样），手机里的歌刚巧放到《平凡之路》，“我曾经像你像他像那野草野花……”

        无奈地打开手机，正准备刷一下朋友圈，突然看到有某个朋友的最新动态，心里不免有些惊讶，想着这深更半夜的。但当我细细地品读她的文字时，一颗本来无聊的心变得渐渐沉重、一步步的往下沉，终于，这颗心回到了童年，回到了最初那个争着要跟母亲去赶集的小屁孩——小进（儿时乳名）。

        那时候的天可不像现在这样；夜晚，天空总是一轮明月当悬，月光将农家小屋的瓦砾照得发白，晨露里还能看到反光。蝈蝈的歌声婉转，青蛙的鼾声悠长，即是万籁俱寂，又是“民歌”飞扬，大家不用分得太清，你方唱罢我登场。月亮后面的乌云奔跑着、嬉戏着，月亮里的桂树歪歪扭扭，像个老妇人。当时却习以为常，而今想来，那是消失在记忆里的、永远也回不去的一方天堂。

        又到了一个新的赶集日，为了能和大家一起登船，母亲在临晨一两点就要起来做饭，为那一天的出行做准备；睡梦中时时传来蒸锅里咕嘟咕嘟的水的沸腾的声音，母亲的身影在暗弱的灯光下穿梭，灶孔里的干材劈哩叭啦的响着。终于，我被母亲强行的叫起来，洗脸水都早已为我打好，毛巾还是崭新的，我按着她的意思机械地洗漱，心里有一百个不情愿，但一想到赶集的诱惑，又都能忍下来。接着我继续不情愿地享受着农家最正式的一餐，虽然没有山珍海味，但却吃得舒心；母亲对出行比较看中，但凡赶集或者出远门，她一定会早早的起来做饭，她总嘱咐我吃得踏实了才上路。但吃饭的时候，母亲偏偏是吃得最少的那一个，她总是忙个不停，嘴里不停地念叨，每每只吃了一碗就结束。那时候的她很能干，吃得少，做得多，什么事都听她的。

        那时候我总想着，等长大了，找多多的钱，好好报答母亲。于是，我一路读书求学，终于一步步的读到了大学；这些年来，在家里待的时间越来越少，偶尔回去一次，也难免会有和母亲不经意的争吵。母亲越来越不能了，而当初对母亲的承诺，在她看来，也是越来越远，就像我们彼此间的距离。有些话我渐渐地也不敢当着她的面说，只能埋藏在心里，因为我怕给她太多的期望，而这些期望又迟迟不能实现，我害怕她会失望。

        我渐渐地明白，有些甜言蜜语终究是宽慰她的话。这些年来，我说得很多，却做得很少，至少现在是什么也给不了她。以后回家，我一定要偷偷地看看母亲，看她做事，然后把那片段的记忆碎片放在心里，永远的珍藏。

        感谢这寂静的夜，让我再一次找回自己。

                          五月九日临晨于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