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字

2018-04-09  本文已影响0人  自我强求

    这是一个梦。

你的名字

    我从睡梦中被吵醒。我住在一间有两层楼的房子里,而只有两层楼高的房子总是能那么清清楚楚地就听见门前不宽不窄的马路上的声音,热闹时的叫卖声、三更半夜里醉酒男人的咒骂声以及在此时此刻街上传来的《哀乐》。

    隔壁家的老王昨天去世了,可是来哀痛号哭的亲戚并不多。细说起来,我并非不礼貌,称他老王还是他自己提的要求。那时天气好,我们在他家门前扔沙包,也不知谁的劲儿忒大,抛到了悠闲坐在小木椅上的老王,他乐呵乐呵地捡起还给我,我礼貌性地回了句“谢谢叔叔”,他反倒一改脸色不乐意,让我们都叫他老王。他说,我们年轻一辈儿的这么叫,显得他还是个能活动的大兄弟。也就是那一次,我们讲过话,不多不少,作为邻居的唯一一次对话。

    送信员如往常似乎是掐准了表,追着风的速度挨家挨户地飞过信,这样准而省力的动作,曾经一度吸引我在周末的九点趴在窗台痴痴盼着邮递员的到来。而今天,我意外收到了一封邮递员扔的不太准的信,这封信在我家的正门口。

    “亲爱的老王:

    我知道,你总是不爱我这么叫你,说是没大没小,乱了辈分。可是老王,我在小时候听爷爷说起你,说你竟也是这样的没大没小。每到日落时分,街里乡亲总是能听见你远远地就叫着你父亲的名字,你说,这样一叫就能知道家在哪儿,就能知道家里还有个人等着你因为辈分置气。所以,我学着你,一学学到了现在。

    记得在那个谁都逃不过的中学叛逆期,我在饭桌上拍下筷子,责怪你没读过书只知道庸俗不堪的钱、钱、钱,而从不关心我的心里想的是什么。我一直有着写日记的习惯,你是知道的,可是那天我放学回家,我看到我的日记本摊开摔在地上,我二话没说地质问你,说你是多么的过分。那时候的我转头起身甚至摔房门,我以为我赢了。到了大学,报到的第一天,我们忙里忙慌地提着大包小包整理完床铺和桌柜,你穿着蓝色圆领的T恤衫,背都被汗浸透了,直至那时

候,我认为你是理所当然。可是,爸爸,父亲!在我看着你的背影从火车站渐渐消失的时候,我居然还是逃不过中学语文书里朱自清先生《背影》里赚人眼泪的画面。我已经是个十八岁的青年了,却还是把眼眶溢得红红的。

    老王,我现在稳定在深圳生活工作,一切都好。你呢?深圳是个顶发达的城市,每个人挤破脑袋都想在这儿买个房,我很幸运,今年的九月,我有自己的房子了。当初你不同意我一个人出门打拼,我一气之下买了火车票整好行李就独自踏上了这条未知路。这几年,我没回去过,你也没劝我回去过。电话,信件,一个也没有。但我猜你一定还在那个只有两层楼的房子里,因为你一定还想我叫着你的名字,在一个日落时分识得家在哪儿。于是,我便寄出了这封信。我有出息了,我想老王你来看看我打拼下来在深圳的高楼大厦的样子,它比我们那只有两层楼的旧房子高多了也宽多了,你一定会喜欢,这是我们的新家。

    老王,我的爸爸,父亲,希望你收到这封信,能来深圳看看我,我已经想念您好多年了。

                                            你那在远方的儿子”

  “嘿,嘿,醒醒,手机响了!”室友摇醒我,是爸爸,爸爸的电话。我滑动屏幕,朦胧中将手机放在耳边,“喂?”

    “还没起床啊?”

    “嗯。”

    “最近过得怎么样?”

    “一切都好,只是想叫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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