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离
清晨七点,手机的闹钟响了。我伸出手关掉,然后继续缩在被窝。七点一刻,闹钟又响了,我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却再也睡不着了。我知道,现在起床,一切还来的急。可是我没有。
我在床上一直躲到饥肠辘辘的下午,想着再也见不到林泽了,不争气的泪水就开始流了,一串一串的,怎么用纸巾也止不住。他现在应该要到他的城市了吧,以前我们的距离是861公里,我想,以后是一生了。
我认识林泽七年了,也喜欢他七年了,从大学到研三。他一开学就是瞩目的焦点,像极了梦里走出来的王子,于是,我在角落里一直默默地注视着他,直到他也发现了我。终于在大学毕业的时候,他只属于了我。后来,他去了上海,我留在了武汉,我们开始像候鸟一样,来回奔波着守护着这份爱情。
我们每天煲着电话粥,想象着我们以后的样子。结婚的时候,爸爸会挽着我,把我的手交到他手里,然后十指相扣,我们哭的都像个孩子。我们会生两个宝宝,男孩像林泽,女孩像我,我们在一个夏日的晚上,一家人围在桌台吵闹着吃着晚饭。直到我们都老的走不动了,一起躺在病床上,甜蜜地守望着死亡。
现在,这些梦都碎掉了,我捡着碎掉的残碴,割破了右手,可是我却感受不到一点疼痛。研二的时候,林泽说他太累了,想歇一下。我听着断线的嘟嘟声,楞了好久。我在深夜去上海的高铁上,心空落落的一动就疼。我记得大早上,我抱着满脸惊愕的林泽,一直到手臂麻了。他捧着我的脸,吻了下去,那一刻窒息的感觉我好想永久地留下。
回去以后,我开始了失眠,整夜整夜的害怕林泽会离开我。我们的话越来越少,我感受不到屏幕里情话的温度,我盼望着一毕业就跑到上海,和林泽一起慢慢的筑起我们的小巢。可是我们还是没熬过时间,在不到一千公里的距离面前溃败的不成样子。终于,在一通电话留下的好久的空白间隔,我说出了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最有勇气的一句话,林泽,我们分手吧。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生怕林泽给我那个我接受不了的答案。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我听到了他给的结果。
挂掉电话,我清除了一直置顶的对话框,聊天记录删了好久才彻底清除。我用一个8G的U盘存满了我们三年的照片,我拉黑他一切的联系方式,我用决绝的方式祭奠我的青春。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一醒来就是中午了,我抹掉关于林泽的记忆,学着一个人麻木的生活。
昨天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听到第一句我就知道了是林泽。我按耐住很想见他的迫切愿望,生硬地拒绝了他见面的要求,我怕我长不大忘不了。可林泽还是来了,他还是能轻易的找到我,他捧着一盒东西让我打开。盒子里装满了两个城市往返的车票,我们在一起看过的电影票,一起出去玩的门票……里面都是只属于我们两个的记忆,我慌了神,在泪水遮住的视线里我看到了林泽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藏的秘密。我抱着满满的回忆,一个人转身拼命地跑了好久。我不知道身后林泽失望的样子,可我分明听到了心碎在一地的声音。
晚上我收到一条短信:明天九点,我回上海,能不能来送我,就当是一个告别,林泽。我盯着屏幕,我很想去,我想吻他的唇,我想再抱一次林泽,我想记住他衣服上的味道,可我知道我不能去了,我去了两个人就真的走不出来了,只能互相折磨。
我想着林泽在候车室里一个人踮着脚等我,眼泪又漱漱流了下来。他是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这次我做了南墙,撞疼了他,希望他不会记恨我。我好想,亲口和他说一声再见,就像我们刚认识的时候说的那句你好。我们看到了终点,却还是没有走到,我们就差一点了,就差一点了。我讨厌自己的懦弱,让我再重新认识你一次好不好,林泽。
我试着,再去说一次:你好,林泽,请多指教。可是没有如果了,再见,林泽,你会比我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