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谈谈情,说说爱

挽恋

2019-01-02  本文已影响39人  苏羽Loner

(1)

阳春三月的风跨过某栋办公楼七层上的窗子潜入屋中,带着一丝潮润。

“都这个时节了,还是有点冷呢。”董童站起身,试图用掐着半个苹果的右手去划上窗子,却一个手滑把手里的苹果丢了出去。

“哎?”董童赶忙站起身从窗口探出身去。

“你这女人是不是疯了,高空杂耍吗?往下扔苹果玩?砸死我怎么办?”

楼下是一脸愤怒的苏凡。

董童愣了一下,缓缓道:“砸死了你的话……苹果应该就不能吃了……”

苏凡还在诧异这句话的逻辑,眼看着董童把头缩了回去。

旁边的陈笃还在大口大口的咬着手抓饼,苏凡抬手朝陈笃的肚子打了过去:“就他妈知道吃。”

生活不仅有诗与远方,还有苏凡跟他身边的肥胖。

陈笃是一个胸比苍老师大、肚子比十月怀胎大的男生,鉴于他特殊的形体,我都习惯叫他陈猪。如果你以为我在诋毁他你真的错了,他对这个称呼倍感亲切。

“你就是嫉妒我身材好!”陈猪总这样说。

“对,我可他妈嫉妒你了,G78的胸围,却配了G250的智商,我真嫉妒。”

在陈猪把一团不知道是何物的东西三口并作两口塞进嘴里后叹了口气:“怎么,不吃还能干啥,我放弃了那么多东西陪你,你连我唯一的爱好都要剥夺?”

“没有。那个女生你应该认识吧?”

“不认识,不过我父亲应该认识……”

苏凡拽住陈笃的手用力拉:“带我上去,我要见她。”

陈笃纹丝不动:“干嘛?”

“长得漂亮,想认识下。”

(2)

苏凡认识董童的时候还是北蒿市的一个混混,而陈笃是一个赤裸裸的富二代,他爸爸非常有钱。

也不知道是几辈子欠下的,陈笃跟苏凡读了一所大学,却成了推心置腹一样的死党。刚读了一年,苏凡就说什么都不肯再读下去了,说要离开校园自谋生路,陈笃想你苏凡走了,我自己很没意思,我也跟你走吧,也不读了。

陈笃的爸爸对于陈笃不再读书这件事刚开始并不反感,还打算给他一笔钱让他放手创业,可是他知道陈笃是尾随苏凡“罢读”后立马翻脸改了主意:你自己爱干嘛干嘛去吧,玩够了回来。

陈笃开始跟着苏凡四处打工混日子,不过有两件事很让苏凡费解:

第一,这个胖子是不是傻,放着好日子不过陪我吃苦?

第二,天天那么累,他怎么就是瘦不下去?

这天中午,两个人午休,苏凡看着满头大汗的陈笃觉得有些愧疚,心里很不是滋味的他拍了一下陈笃:“陈猪,我们找你爸认个错吧,我看不下去你这么受苦了,随便给我个工作就行。”

陈笃脸颊的汗水淌进了衣领里,他憨憨地笑了笑:“没事,我爸还挺希望我受苦的,我……”

“我受够了可以吗,走,先陪我去医院,然后一起去找你爸去。”

“哎,你松手,你又拽不动我,不要试图跟我的体重对抗,我试过很多次,都失败了。”

两个人离开医院后来到陈笃爸爸公司大楼楼下思考着措辞,天上忽然就掉下来一个咬了一口的苹果,蓦然抬头,怦然心动。

(3)

苏凡随手把地上的苹果捡了起来,跟陈笃直奔七楼。

二人推门而进的时候董童正在电脑上把键盘打的飞快,她抬头看了苏凡跟陈笃一样,又把头低下了。

苏凡径直走到董童旁边,把苹果轻轻地往她桌子上放下:“还你苹果,都不打算道歉?”

“原来还打算道歉的。看你这样……”董童抬头瞪了苏凡一眼,“算了吧。而且你们这样不敲门闯进来不太好吧?”

“老猪。”苏凡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了上面:“打电话。”

陈笃打通了电话,简单的低语了几句然后把电话交给了董童。

董童接过电话听了几句后面露不悦,目光从陈笃身上一扫而过,小声说道:“我知道了,陈总。”

“对不起。”董童随手将苹果丢入垃圾桶,“现在可以请您出去了吧。”随后朝陈笃点了点头,“陈总说让我安排您在这里工作,还不知道您都会些什么。”

陈笃看了我一眼,会意,挑眉道:“董女士,对吧?旁边的这位叫苏凡,苏轼的苏,苏轼不平凡的凡,你给他安排工作就行了,我扫地都没问题,这我兄弟,我们一起的。”

董童柳眉紧锁,轻轻地叹了口气,还是给苏凡跟陈笃安排了工作。

这间办公室并不大,苏凡只要稍微挺直身子就能跳过电脑瞭望到董童的工位,那个工作起来一丝不苟的女士一颦一笑都如此动人,倘若仅仅如此就能让苏凡有所心动那苏某人也实在太过肤浅。他见过太过标榜个性的人,突然有个人不刻意展示自己的一瞬间让他心头一颤,他便想用尽全力去了解这个人了。

(4)

这两个人已经在一起半年了,里程碑式的纪念日有很多,比如确定关系三天就郑重其事地跑到如家开了情趣大圆床实现了共产主义的最后一道和谐程序,按他们所说,我认识你三天上床跟认识你三年上床的本质上区别不大,足够喜欢足够信任认识一小时也无可厚非——在成年且单身的情况下。

没有人记得是谁先提起的,大概是董童。

“马上情人节了,咱俩要不要做点什么,人家都说新婚燕尔,咱们也算新恋燕尔吧?”

苏凡不假思索道:“有道理,我马上回家写几张‘我们分手吧’的纸条去超市里面塞,然后再批发一堆避孕套回来扎漏了去街上卖,然后赚的钱回来请你吃饭,怎么样?”

董童气不打一处来,吼了句“你是不傻”后就抬手用力推了苏凡一把,其实力度不大,但苏凡佯装要摔倒,董童立刻将他拉住,苏凡顺势把董童拉入怀中,一脸坏笑:“那,什么意思?”

“我想多点一起到老可以值得回忆的事情,因为我还从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做爱这件事,前中后期都很重要,在这三个阶段都结束了之后苏凡躺在董童的怀里一直叹气,董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老子会对你负责的,但是你要答应我下次久一点,不然我还没开始你就结束了。”

“我……”苏凡恨不能立刻再次提枪上马,无奈腰跟肾都不太允许,于是只能在一阵阵叹息过后发出嘤嘤嘤的啼哭声。

“其实……”苏凡在董童脸上落下一吻,缓缓开口道,“我病了……”

“怎么了?”

苏凡略微迟疑,嬉皮笑脸道:“因为想你了,哈。”

“有什么可想的,我不就在你身边?”

“那倒也是,”苏凡摸了摸董童的脸,“但我总想先把想念说在你耳边。”

(5)

那天下班比较早,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董童下楼的时候看到了正专注说抬头望天的苏凡,随口问道:“还不走啊?”

“你看那里。”苏凡指了指天空。

董童望向那边,却没发现有什么异常,问道:“怎么了?”

“太阳马上就下去了,你看那两个树中间的缝隙了没有,再等一会儿,太阳会刚好从那个缝隙中间滑下去,我觉得那一瞬间真的很美,所以等,等到她美丽的那一瞬间拍下或者记住,享受那种美好。”

于是在那个傍晚,两个莫名其妙的人就站在商业楼的院子里等待夕阳的下落,随后顺理成章地一起吃了个饭,苏凡也跟董童道了歉,不忘加上一句“我真的觉得被你砸中的那一瞬间有一见钟情的感觉”。

董童一笑而过,不以为然,但她对苏凡多了几分兴趣,你对一个人的改观可能只是一句话一件事,然而更多的时候一句话一件事如果伤到了人,可能永远都不会被原谅了。

对于董童这种女性,带点痞气与才华的苏凡着实有点魅力,至少跟那些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白领男迥然不同,与后者也许会轻而易举地得到所谓的幸福,而与前者,则是更多新奇、有趣而又美好的生活。

一辈子太漫长,说争朝夕又很难把握,敢爱敢恨与敢怒敢言未尝不是一种洒脱,谁知道谁会是谁的best enddin呢?

(6)

苏凡跟陈笃已经一周没有出现了,甚至电话微信都联系不上,董童白天茶饭不思夜里辗转难眠,最终还是选择直接问陈笃的父亲,并坦言自己跟苏凡谈恋爱了,愿意承担责任,辞职离开。

陈笃将一个信封递给了董童,里面是两张照片,上面一个字都没有,第一张照片是夕阳恰好在那两棵树之间的景色,第二张照片则是他们两个人在酒店的大圆床上拍的照片。

董童看到这两张照片的下一秒就哭了出来,这样的美好不需要一字一词多余的描述,忙问道:“他怎么了,回老家看奶奶了?”

陈笃摇了摇头,“没有,他让我给你道个歉,其实自己身患绝症,离开这座城市了,我也已经联系不上他了。”

“开什么玩笑?”董童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这是什么狗血剧情,哪来那么多病痛折磨?”

“是真的,他其实早就要走了,上次是打算带我回来见我爸,道个歉然后道个别,结果对你一见钟情,深思熟虑后希望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里多点美好的记忆,他说很抱歉,但爱你是真的。”

董童已是泣不成声,她回到公司楼下,买下了院子里那两颗树中的一颗,找人用做了一个小小的骨灰盒,里面装着的,就是那两张有关美好的、却已经玉殒香消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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