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名阮阮
夜深,一道黑影窜过,颜闵手里拿着馒头,嘴里满满当当的,暗想,遭了,那个臭丫头肯定已经在监牢等我了,瞌睡虫真烦,扰的我不得清净,说着把剩下的馒头塞进怀里,身影一闪快速在黑夜里穿梭。
还未到约定的街角,颜闵突地闪到附近的房顶隐蔽起来,皱着眉头看着下面灯火通明,巡街的衙役们在这块举着火把四处搜寻着“分头仔细的找找,可疑人物一定在这附近”说话的是这块知名的女捕快—月知秋,颜闵看到月知秋站在街道中央,心中暗骂道:臭丫头居然惹上了这个女人!这女人他都不敢招惹,怕她纠缠不休,虽然心里很不痛快,但眼睛还是四处搜索着臭丫头的踪影,突地身后一双纤细柔软无骨的手盘上了他的腰际,颜闵心里一阵窝火,回身抱起身后的丫头,向着来的方向准备施展轻功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可结局总是事与愿违,臭丫头并不那么让人省心,怀里的酒葫芦落在房顶,“砰...”咕噜咕噜的顺着房顶向下滚去落在地上,“嘿!阿闵,我的酒葫芦!”听着声音从头顶传来,衙役们看了看地上的酒葫芦纷纷举高了手里的火把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颜闵抱着臭丫头迅速施展着轻功“他娘的,现在还担心什么酒葫芦,命最重要!”说着不停的加快速度甩开追着他们的衙役,当然月知秋首当其中,月光下,她手里的绝情闪着光,清冷的面容让人不敢亵渎,颜闵许久没有见到她了,但依旧不敢失神迅速移动着,身后“咻...咻咻”的声音传来怀里的丫头稍稍扭动了一下,闪动身形的颜闵护她失了神,清晰的听到飞镖入体的身音,他的步伐渐渐慢了下来,路过青楼时,臭丫头跳出颜闵的怀里拉着他闪进白轻卿的房里。
看到突然出现的两人,正抚琴的白轻卿轻移莲步走到臭丫头身边,面带疑惑的看着身后的颜闵“阮阮,这是怎么了?他...”没想到臭丫头居然识得这花魁白轻卿,颜闵转而想想,倘若她还有家,也不至于沦落到同他过这种生活,阮阮拽着白轻卿走到一边,压低了声音说着“嘴馋,运气衰遇到了月知秋”知晓阮阮小习惯的白轻卿也只是点点她的额头轻声呵斥她几句,转而用手帕擦了擦她额上的细汗,看着那边和气一团的两人,颜闵摸了摸后肩上的飞镖,抬手点了穴道拔出飞镖,阮阮听到飞镖落地的声音慌忙走到颜闵身边,“阿闵,你受伤了?阿卿快给我水盆和手帕”阮阮噙着泪,扶着颜闵倚在床头,颜闵瞧着阮阮眼眶里打转的泪,揉了揉她的头“臭丫头,我没什么大事,不然怎么抱着你走那么远,你又那么重...啊!啊喂.....疼疼疼,嘶...你要谋杀啊”阮阮听着颜闵嘴下一点也不留情,下狠了手擦拭着伤口,看着不断从伤口涌出的血,她有些慌乱按住流血的伤口,“这个疯女人,怎么下手这么狠”阮阮擦着脱离眼眶而出的泪,死死的按住伤口,接过白轻卿递来的帕子,在伤口上涂了药包扎起来,颜闵斜斜的倚在床边,静静地想着,他知晓月知秋为什么会这样,她没有在镖上涂毒已是很念旧情了。
那时的他们,不会这么相向背道而驰,她还是他的青梅,他还是她的竹马,而让她变得疯狂的正是因眼前这个娇小的人儿,倘若她没有主持那场残忍的杀戮,倘若不是因为她让阮阮没了家,倘若她愿意放过阮阮,倘若...
伤口的刺痛让颜闵回到了现实,眼前的人儿红红的眼眶,他叹了口气“臭丫头,我们来算算今儿的账吧”颜闵放下手中把玩的玉笛,手指在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站在床边的阮阮绞着手指,支支吾吾的做着狡辩“还不是为了你!你不是说想喝桃花酿嘛,可是我又没有钱,只能晚上去顺点,谁知道那家店的小二那么机灵,还有你!我都告诉你时间来接我的,为什么晚了那么久...”颜闵的脸色逐渐变黑“顾阮阮,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什么,顺?谁教你把偷说的那么理所当然?今天如果不是我来了,你现在就已经在那个老鼠肆意的监牢了”白轻卿看着愠怒黑着脸的颜闵,将阮阮拉到身后轻声劝解道“好了,阮阮也是为了你好,两个人都好好的就好”顾阮阮听着刺耳的话钻进耳朵里刺痛着她的心,通红着脸向着颜闵吼道“你!你个混蛋!是,我是没了父母,也不要你来管”说罢,甩开白轻卿的手向外冲去,却不想她一出门便遇到了月知秋。
她转身想回青楼,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顾阮阮,你觉得颜闵会护你多久?”阮阮身形顿住,停下了脚步“你毁了我的一切,你不觉得你很可恶吗”阮阮紧紧地握住双手,压着哭腔硬撑着,“可恶?让我觉得后悔的事就是你还活在这个世上”月知秋扣住软软的手腕将她带到了城外,“你放开我”阮阮掰着她的手,想要逃离她的束缚,月知秋将她丢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可知,你不该活着,你就是一个污点,需要颜闵去替我掩盖的污点”污点?阮阮深知颜闵为何护她,而她却不想承认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眼前这个女人,“呵,月知秋,污点?有我顾阮阮在,才能证明你这个捕快根本就是个恶人,害我父母屠我全家,这一年你怎能睡着?倘若有天你去了阴间,我顾家怎会让你安稳?”月知秋握着刀的手紧紧地缩着,骨头突出,随时一刀要了眼前人的命,“安稳?我为何不安稳?是因为没有除干净吗”说罢,她挥着手中的绝情向阮阮刺来,不想,一道身影闪过,颜闵拿着玉笛抵了那一刀,玉笛应声碎了,剑划破了他的前襟“你还带着它”她盯着那只残碎的玉笛,等待着他的应答“不过是为了完成它的使命罢了”,颜闵并没有在意玉笛,只是牵起阮阮的手,轻轻的揉了揉发红的手腕,“她伤的?”阮阮痴痴的看着他没有应答,回身颜闵变了表情“够了吗?”月知秋看着这样的颜闵慌了神“阿闵...”“你不觉得你过分了吗”颜闵拉过阮阮护在身后,月知秋紧盯着那只牵着顾阮阮的手,他第一次这么叫她,她狠顾阮阮,甚至不惜一切想毁了她“为了她吗?可她本就不该活着,凭什么?为什么连你也要离开我,不与我一同?”话落月知秋挥舞着剑刺来,颜闵只是将阮阮紧紧的护在身后,并没有闪躲,他想用这一剑还了她,阮阮贴着颜闵的后背脸色苍白,她听到了,那一剑毁了他们最后的情分,“颜闵?不!”月知秋偏转剑锋刺进了离他心脏几分处,又迅速拔出,她面色惨白,看着滴血的剑突的从中断开了,“绝情也要离开了我了?”她呢喃着怔怔的站着,抬眼看颜闵,顾阮阮拿出手帕按着伤口哭着,她没有难过,脸上的几行清泪提醒着她,那里已经不为谁而动,她离去的背影让顾阮阮更加慌乱“月知秋!你这个坏女人,你为什么要伤他,为什么”耳后传来的嘶吼声使月知秋身形一顿,却并未停下,为何伤他?伤他又何尝不是伤了我…
白轻卿永远忘不掉那个晚上,阮阮跑出去后,他发了疯的找着,不顾身上伤口浸透出的血,听到月知秋带走了她,他红着眼追着,那一刻,她知晓,阮阮为他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自从阮阮救回她,那个开朗的小丫头时不时偷偷的来这种烟花酒地看望她,鼓励她陪伴她,她是一个小姐,却不嫌弃她的出身,可是好景不长,阮阮失去了家,可她还是向往常一样来陪她,她知道,她不开心,她不甘,可直到那个男人带走了她,她第一次那样开心跟自己说“阿卿,我又有家了”家?多么奢望的词,阮阮在哪里,哪里便是阿卿的家。
数月后,郊外山脚下的茅屋里,颜闵斜靠在床上啃着烧饼,他抬手擦了擦嘴边的黑灰,细细的看着手里的烧饼“臭丫头?以后还是我来做饭吧”低头吹火的阮阮抬起头,白净的脸上满是灰“好呀好呀,就等你说这句呢”她起身拍了拍身上,跳到了他的身边“好你个臭丫头,在这等我呢”颜闵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拿起身边的酒葫芦轻声笑着“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