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届小说创作月 是谁害了我爸爸 第六章
第二届小说创作月 是谁害了我爸爸 第六章
18
我爸爸聪明透顶，又进了一所好学校，读书的天赋立即就显现出来，语文、数学考试都是双百分。稳稳占着所在班级的第一名，在全年级四个班，也没落下过前三名。乐得我老祖太合不拢嘴，见人就夸我爸爸天生就是读书的料。
因为学习成绩好，对于我爸爸的要求，我老祖太是有求必应，要什么买什么，要钱给钱，要多少给多少，生怕他受冷受饿受委屈。
一二年级的时候，在我老祖太的大力宣扬下，我爸爸成了子家屯所有同龄人学习的标杆。谁家孩子学习不好，挨批评打骂时总会拿了与我爸爸比照。无形中，我爸爸这个“邻家孩子”，害苦了好多无辜的少年儿童。
我老祖太也成了“教孙有方”的典范，逢人就是一套“教孙经”，说得许多家长自惭形秽、哑口无言。
谁料，就一时的冲动，三年级成了我爸爸学习的转折点。
刚上三年级的第二个星期，周二的下午放学后，我爸爸刚走出校门，就被三个高年级的同学给拦了下来。
“哥们，听说你们家挺有钱的，拿点给弟兄们花花！”其中一个穿牛仔服的上前问道，一口的北方话。
另外两个，一个穿运动衫，一个穿红色夹克，一左一右，站在问话那个学生的两边，阻死了我爸爸前进的方向。
我爸爸意识到遇上了收保护费的，平常同学和家长都说矿子弟学校有收保护费的学生，今天还真出现了。在我老祖太的百般呵护中成长起来的爸爸，只有自己说了算的，哪可能听别人说了算，不假思索应了一句：“没钱！”
“哟——还是个耍横的主！”
“搜！”
“牛仔服”一把封住我爸爸的衣领，“运动衫”上前一步，从背后抢走了我爸爸的书包，他们搜的搜身，翻的翻书包，从书包里翻到了我爸爸用剩的五块五毛钱，把钱拿了，把书包扔在地上，走了。还撂下一句：“妈的，比老子们还穷！二一天多带点，我们还会找你的！”
我爸爸二话没说，捡起书包，甩在肩上就走。此刻的他怒火中烧，肺都气炸了，内心只有一句话，“等着，明天老子给你带好多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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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我爸爸书包一丢，便躺在沙发上生闷气。老祖太叫他吃饭，他也不吃。问他怎么了，硬生生地说：“没什么，不想吃！”
老祖太发觉不对劲，就关切地诓哄：“是哪个欺负我大孙子了，明天奶奶帮你去教训他！——先来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呐！是哪个胆子会这么大，敢得罪我宝贝孙子呢？等明天奶奶亲自去瞧瞧！”
“哎呀呀，你烦不烦，我的事情不要你管，走开！”老祖太无意间的话刚好戳了我爸爸的痛处，他突然冲老祖太发起火来。
“哟哟哟，我不管，我不管，奶奶不管行了吧？总得吃饭呀，只要你吃饭，我就不问了！”老祖太笑呵呵地赔不是，仍不忘劝我爸爸吃饭。
我爸爸拗不过老祖太，气冲冲来到饭桌边，端起饭碗，胡乱刨了几嘴，还剩半碗饭，丢下碗便进了自己的房间。
当天晚上。没事。
第二天下午放学的时候，矿子弟学校门前，发生了一起声势浩大的学生打群架事件，其中一方就是我爸爸的队伍，他邀约了他在其他地方学校读书的表哥一帮人，把昨天收他保护费的三个矿上学生，打了跪在学校围墙脚下，不住地磕头认错，要求我爸爸原谅他们。
由于参与的人数多，又有外校学生参与，这件事马上惊动了学校。
等学校领导和班主任王老师赶到现场时，我爸爸的表哥们已经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我爸爸和被打的三个学生被请进了学校政教办公室。
班主任王老师今年三十岁，也是矿上子女，北方人，是中专毕业后分进学校的非师范专业生。父亲是黑龙江人，“三线”建设时期过来的老工人。出生时，正是国有企业的鼎盛时期，是吃白面馒头长大的，相对于地方农村人，有天然的优越感。
她问清楚原因后，先把被打的三个矿上学生放了。然后，狠狠地批了我爸爸一顿，最后责令：“明天必须请家长，否则就拎起书包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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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家长一直就是矿子弟学校的杀手锏——多少家长来到学校，被老师责骂得抬不起头来，因此，大部分家长听到学校要开家长就发怵，尤其是学困生、后进生的家长简直“谈会色变”，有的家长夫妻双方都怕参加孩子的家长，但又不敢不参加，滑稽到两口子通过剪刀石头布来决定，谁去，谁不去！
对于班主任的这种处理结果，我爸爸非常郁闷：明明是别人收我保护费，我自卫还击怎么就错了呢？为什么不叫他们请家长，偏偏只让我请呢？
尽管内心不乐意，因为关系到能否继续留在矿子弟学校读书的大问题，我爸爸不敢再隐瞒事实，回家就把学校要请家长的事跟我老祖太说了，当然隐瞒了不利于自己的部分，没有把他找人帮着打架的具体情况说出来。
“没事，请家长有什么怕的，我大孙子的事情，我去！我这么争气的乖孙子，会有什么事？明天我亲自去！”我老祖太根本不经思考就答应了我爸爸。因为她是一家之主，当晚上她也没把这件事告诉我爸爸的真正监护人——我的爷爷和奶奶。
霜降已过，天气已由凉转冷。
这天下了头一场霜。老祖太和我爸爸出门时，门前坝子里头，白茫茫一片。霜风扫在脸上，打耳刮子一般，两只耳朵冻得生疼。
从我们家到我爸爸就读的矿子弟学校，有两里多路。由于天冷，为了暖和点，老祖太拉着我爸爸一路小跑，平常要半小时的路，才走了二十分钟就到了学校。在爸爸的指点下，老祖太径直来到了班主任王老师的数学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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