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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是个粗人

2018-06-06  本文已影响415人  四月天
我的母亲是个粗人

如果有人问我你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会说,我的母亲是个粗人。

之所以会这样说,是因为我母亲大字不识一个,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出生在旧社会,家里兄弟姐妹多,六个兄弟,四个姐妹。我外婆总共生了十一个孩子,养大了十个,最小的一个在十来岁的时候因感冒时村里来打防疫针,被打死了。

旧社会,农村里,兄弟姐妹多,可想而知,我母亲从来没有上过学校。听母亲说,读过几天夜校,会唱“洪湖水,浪打浪”,仅此而已。

我母亲从小就在大自然里锻炼劳动能力和体力了,在未出嫁前,她已经是田里的劳动一把手。

我母亲不仅是割稻、拔秧、种田的能手,还会摇船,在白塔洋里游泳、摸螺蛳河蚌、抲鱼。夏天的夜晚,去水稻田里照黄鳝。农闲季节,去山里割草、斫柴等等。

在我的眼里和心目中,我母亲纯粹是个野婆。田间地头的活儿样样在行,可是那些别的女人会做的细致活儿,比如绣花、裁缝之类的活,我的母亲一概笨手笨脚。

我们小时候过年要穿的衣服和棉鞋,都是我奶奶做的。一日三餐的伙食,都是我奶奶弄的。面食小点心,也是我奶奶做的。烧酒、米酒、粽子、红酱等,也是我奶奶一手制作的。

那个年代,农村里几乎一年到头都在田里扒拉辛劳。仅有的几天农闲,我母亲也去我表舅在松江的工地里打工,干男人一样的体力活,背石头。然后把钱寄回家,供我和弟妹们读书。

我跟我母亲不很亲热,为什么?

用母亲的话来说,我是与她冲的人。不仅母亲在怀我时,吃足了苦头,整整十个月,吃什么,吐什么,我母亲原本健壮的身体给腹中的我拖虚弱了。生下我后,母亲又大病一场。

我未满月时,头上长着疮,因为没有母乳喝,病恹恹的像只小瘦猫。母亲在城里大医院里住院,自顾不暇。我奶奶把我抱回家里,用葡萄糖和鸡蛋喂养我。一出生就离开母亲、又没母乳喝、又先天不足的我,天天夜哭整宿,是个名副其实的夜叫郎。母亲说是个讨债鬼来投胎的。就这样我从小由我奶奶抚养长大,我的整个婴幼儿和童年期,都是在打针吃药中读过。青春期,月经初潮也是跟奶奶说,不跟母亲说。一直到大学毕业,我都与我奶奶最亲。

我母亲的皮肤整年是黑红的,手关节粗大,我父亲的手指比母亲的纤细多了。用母亲的话说,我父亲的手像笋芽头那样。我刚读书时不会写字,也是哭着向父亲求教。

我母亲几乎没有参与到我的整个成长过程中过,总感觉母亲的角色并不重要。

唯一让我为母亲感到自豪的是,我母亲在人民公社时参加种田、割稻比赛,都是全公社第一名,那时我刚上初中。农田承包到户后,爷爷奶奶、父母、我们三姐妹,七口人分到六亩地,农忙季节,抢收抢种,都是我母亲穆桂英挂帅,我们充其量都只是一些虾兵蟹将。打下晒干的稻谷,都是我母亲一麻袋一麻袋的背回家的。

我母亲的大半生,都一直在透支体力。现在的母亲东痛西痛,睡眠不好,心脏不好,但是还是一日没有闲下来。天天在家里操持着吃的、洗的,还要到田间地头去为家里养着的几头羊割草。

自己为母以后方知父母恩,现在的我,每个双休天,总要回一趟老家,去看望一下我辛劳了一生的父母。陪他们吃餐饭,聊聊天。其他无以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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