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心术.三
当我痛哭,我会像猫一样,静静找一个无人的地方流泪。我知道没有人会比我自己更了解我自己。我是怯弱的。我不敢轻易放肆自己在人前哭。
人对人的伤害是一步步试探着来的。情感是,挑逗是,暧昧是,离弃也是。
早早抱定了主意,把自己围了个严实实。男人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女人的底线。
他已经没有相信情感的能力了。
轻易得到的,像朝开暮落的花。他从内心里鄙视。鄙视这些出墙的良家女人。
一步步不留痕迹地试探着,让女人自己离开。
情人是臆想中的另一个自己。
他和她都知道。
抵死缠绵。
抵死不承认。
到底是他先沉不住气。
他冲她喊:你已经是第二次这样了。上一次,你就这样,听不懂人的话。
她不说话,心里想着,原来他对她从没耐烦过。
她多走了路提前去迎他,错过了他接她去远行的车。
他突然地暴躁起来。藏着的不满随口而出。
那些轻言温语都是骗骗耳朵的。
没有默契,到底不是一路人。
越来越多的不耐烦和越来越多的挑剔和当面揭丑。
印证了答案,也就不生气了。
一切咎由自取,无话可说。
唯有沉默。
车在高速路上弛着。
心如裂帛。
他需要的仅仅是供他发泄从别的女人那里受到的侮辱的女人。
他并不需要尊重。也不需要别的女人看得起他。
金钱和尊重和爱,他选择金钱。这是唯一能让他有安全感的选择。
再三再四衡量过后,他又选择,还是选择那个让他恨的女人。除她之外,再无人能让他如此地恨和爱。
她需要的是什么?
她问自己。
问自己,可有耻情而觉,与君两无干涉的绝决?可有拿得起放得下的豪情?
际遇差错里,爱慕是真的,痴情是真的,绝情也是真的。
躺在手术台上,冰冷的器具在体内破碎着勾刮着,流出一滩厚重的血,那即将成型的肉胚。
她自作自受地独自承担着血色的笑话。
自编自演自说自话自此落幕。
回到生活里,她没有任何保护自己的能力。每一个和她打交道的人,都无尽地索取着她。
索取她的泪和血。
她是上了岸的海底的鲛人。
他把玩着她的脚,闻着嗅着,惜爱无比地说她的脚真好看。像小孩子的肉肉的小脚丫。
她无声地在心里哭泣。
他对她说:真丑,你的脚长得真丑。
从穿衣到身体,他从来都是如此地厌弃她。
喜欢是起心的事,如同手指,生就有长短。
如同父母生的儿女,总有起心里最爱的那个。
纵然那个最爱的是最不孝的,最薄情的,依然还是爹娘的心头宝。
天下情感,莫不如是。
两情尤其是。
谁都跑不了。
人们说,看见了不该看的事,会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