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树，苹果树，不能忘怀的苹果树
（大概写于2016年的秋天，原题“倒空杯子”）
八点就醒了，似乎太早，将近凌晨两点才睡的觉。
室内一片漆黑，我拉开帘子的一角，阴森森的天，似乎也没必要打开窗帘。
接着睡了，但没睡着，想起大学睡不着的时候对自己说的话：“上帝让你醒着，必然有什么事要你做！”我坐起来，重又拉开帘子的那一角，没下雨，地是干的。起床后干什么呢？
拿起手机，看了下天气，小雨转阴，出行应该没多大问题。借着窗帘缝隙投过来的一丝冷光，我摸到放好的袜子，掀开被子，正式又果断的起床了！拉开卧室的门，天气明显降温了。
我习惯开着水龙头用冷水冲洗头发，上初中的时候就有这习惯，不管多冷的天，即便是在深冬的早晨五六点，那时会冲着冲着受不住，不得不关了水龙头缓一会；偶尔也用温水洗，觉得还是温水舒服，但又怕温水消磨意志——其实是我嫌烧水麻烦。
洗漱好，戴起眼镜，望着镜子里头发湿漉漉乱蓬蓬的我——其实挺英俊的，为什么还没女朋友呢！
在村口买了一块青椒鸡蛋夹饼，这是村口我最爱吃的早点。然后开始思考今天去哪、要做什么事。就是不想周末了还一天盯着电脑，骑车子散散心吧，开开视野，视力一日不如一日，尽可能减缓情况恶化吧。该走哪个方向呢？突然想起图书馆，又拿起手机看了下地图，离这10公里，方位很好找，沿着大路一直向西，只需拐一个小弯。
我穿起春天买的西装——还穿不惯，虽然也老大不小了，却一直没正经的穿过，也没机会穿，今天就当是“正式”的出去玩吧——拿起那个不常用的提包，带着很久以前买的笔记本，这就出发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往往在万事俱备的时候，老天却常常给我出类似这样的难题：自行车上的锁打不开，钥匙插不进去，插进去之后拔不出来。是考我的耐心吗，还是想告诫我凡事都没想象的那么容易！
打开之后，我又担心下一个停车点是不是同样要像这样耗精伤神，甚至于干脆就不能再打开！
出了村子才觉得风有点大。村外的杉树左右摇摆，像送别远行的友人，又像在欢迎远方的客人；天空像一块灰色的帷幕，被几块零星的黑斑点缀。要是在家乡，这个时候兴许能看到南行的大雁，排成一队不时啾鸣，给这灰色的帷幕加上一丝生动的色彩。
还好不是逆风。这车子平常骑着就有些累，而且还跑不快，真后悔没买变速车。虽然我很努力的蹬车了，但还是费了一个小时才到，大腿都有些发麻。
我一如既往的来到哲学区，在梁漱溟的书前驻足，上次来的时候，看的是他的书。这才觉得好久没来，也发现好久都没看过什么书了。梁漱溟？我喜欢他说的一句话：“吾曹不出，吾苍生何（奈苍生何 ）”。这句话成了不少我游戏的ID。以前我觉得这句话的意思是：“老天不生我这样的人，还生什么样的人！”直到很久之后才明白它的涵义，不过做游戏的ID也挺霸气！我不喜欢他的书，或者说我看不懂他的书。看了一篇还好，到了第二篇就很枯燥了；我也不喜欢“中国最后一个大儒”这样冠冕堂皇的称号。虽然如此，他的形象有点像我的爷爷，让我觉得挺可亲的。
我转身离开，又若有所思的停留，回首一瞥，突然觉得好累。不仅是梁漱溟，这里所有的哲学家这里的各种思想，我都看不上。
我不再像大学同学那般愤青，转而对大学充满感激，是因为毕业时我觉得自己满载而归。尽管我是个十足的学渣，但是我得到了我该得到的。其中就像“独立之人格，自由之思想，坚定之立场”。虽然还说不明白，但是我知道我有一套自己的哲学体系，不会盲目的顺从任何一种思想，我在日记里或者哪哪说不清的地方批评过不少人，像曾子、叔本华等。此时此景不知何故的有一句话在我的脑海冒了出来：“何不倒空你的杯子！”
很久以来，只会容纳跟自己相近的思想，而摒弃其他，只觉得那些思想枯燥，自以为不看都知道他们要说什么，何必去看呢，只会浪费时间。这时又有一句久远的声音飘来：“想想那时我真是太聪明了！”
我的心里藏着许多的箴言，平时它们隐匿了踪迹，却总在最“合宜”的时刻蓦然出现，所以自己经常因纠结而痛苦的。那是朱自清《背影》里的一句话，莫名在我心里驻了十几年，成了我挥之不去的内心独白——这句和另一句同样颇有讽刺意味的独白绑在一起：原来我还这么年轻！
这样也算是顿悟吗？这是我第一次亲身体会到所谓“倒空杯子能盛水”的意味。不过要完全克制自己的排斥，想想仍然觉得累!
我跑到历史区，走马观花的浏览各种书目，觉得无趣；来到文学区，也不知道看哪本会有收获。反正本意是出来透气不是看书的，就随意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中篇小说选》，想着不合口味就走。
扫了一下目录，里面有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雪国》是我看过的，逐个读了声名显赫的《变形记》《这里的黎明静悄悄》，而后读了《嘉尔曼》，读完《嘉尔曼》后总感觉似曾相识，但又不记得在哪读过，用手机一查原来就是《卡门》。
选文的第一篇《苹果树》是我闻所未闻的，也是最后看的。本来不想看，觉得既然要“倒空杯子”，何必有“贵贱”的思想呢，就耐着性子看了下去。是主要描写景物的散文体小说，心不静很容易走马观花，不过看到后来竟难以自拔了。
我甚至有些着急，迫切的想记些什么，来的时候带着纸和笔呢，但是要落笔时，却发现不知道要记什么。
我该记些什么呢？盯着最后一页舍不得翻走，得做些什么才行，总要把什么留住！
我觉得我快要哭了。天要黑了，马上要走了，而我什么都留不住，在这样刻骨铭心的时刻。这书页一旦合上便会成为过往，消逝在无风的岁月里。
这个凄凉的爱情故事给了我某些精神上的冲击，虽然情节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并不比充斥在各种网站上的新闻离奇，但是它无疑有种魔力，降下你的浮躁又在你最不经意的时候深深点动你的心，让你为此而痴狂！
——我性格沉闷，向来少与人争辩，多于倾听而又善于自省，记着“谦受益满招损”的圣训，却依然在不知不觉中让内心充满了成见……哎，面壁思过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