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记忆‖雨季遐想
北京的雨季总是很短暂,大人小孩都会觉得不过瘾。有些沧桑巨变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生,这其中就包括全球气候变暖。下一场透彻凉的大雨竟然也成为一种奢望。
炙热的太阳烘烤着大地,在太阳地里走一遭有被晒爆皮的风险。大树小草都被晒的耷拉着脑袋,这个时候才会发现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是多么的重要,大树底下好乘凉,这会儿人们的理解会更深。
可是人们为了短期经济利益砍掉了多少宝贵的森林?城市里面能够幸存下来的大树还能有多少棵?真是无法想象。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是相互关联的,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真正能够在夏季提供荫凉的,真正能够影响气候环境的,还是这些为数不多的大树。
喜欢趁着难得的清凉在雨后散步。放眼望去,大树小草都喝饱了水,舒展着叶子,在微风中尽情摇曳着身姿,那模样就像吃饱了饭等待出去玩耍的孩子,风情万种,幸福无比。
我小的时候可不是这样。雨季经常是沟满河平,雨后不绝于耳的是蛤蟆的叫声。小伙伴们会相约一起,去村子里的池塘扎蛤蟆。或者去树林里逮知了,雨后知了的翅膀都是湿的,飞不起来,此时便是逮知了的最佳时刻。
村子里没有硬化的路面,出门都是赤巴脚,踩泥巴,一步一个脚印,或深或浅,溅一身泥巴淋一身雨都是常有的事。有时候会找一个水泥台面,玩小孩游戏——摔洼呜。就是把整块的泥巴捏成圆形并把中间部分掏空,像一个圆形的烟灰缸,底部尽量摊薄,壁可以厚一点,然后拿起来底部朝上用力的往台面上摔,比赛摔洼呜的声音响亮并且悦耳好听。崩一脸泥巴也没什么,浑身都有也不在乎多这一点。摔洼呜能玩半天也不觉得累,即使胳膊都摔疼了也仍然乐此不疲。
当然小时候的雨季也不都是愉快的记忆。砖瓦房的密闭性可不比楼房。连阴天房顶漏雨是常有的事,有句俗语叫“屋漏偏逢连阴雨”,对此体会深刻。有时候是半夜突然下大雨,父母会赶紧起床查看漏雨点,装有小麦的栅子列为第一个重点保护对象,小麦被雨淋那就麻烦大了。先是用塑料布盖严实了,在漏雨点部位就拿了脸盆之类接住。接着检查床铺有无漏雨,大大小小的盆子就发挥了作用。适逢大雨,屋里有三五个漏雨点那是常有的事。常常是听着屋内盆子里噼里啪啦的雨滴声,心里担心着房子会不会被淋塌,一夜无眠。
如今住着城市里宽敞明亮的单元房,再也不用担心房子漏雨了,连一滴雨都进不来,因为楼上还有N个家庭。除了顶层,恐怕没有人会考虑漏雨的问题。不怕下雨了,倒是盼着下雨了,雨却下的越来越少了。人世间的很多事情是不是都是这样的,擦肩而过是一种常态,此事古难全。
冬天的时候,盼望着下一场大雪更难。有时候看着北京的孩子,在薄薄的雪地上欢呼着雀跃着,握着小的不能再小的雪球,相互追逐着打雪仗,突然感到孩子们好可怜。我小时候,冬天早上起床,院子里的雪经常没过膝盖,我会跟着父亲用铁锨清理出一条雪路,从院子里一直延伸到大门外。
有些事情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生改变,比如这雨这雪,不仔细去想你甚至都察觉不到。可是,终究还是变了。在大自然面前,个人的力量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人与自然如何和谐相处,考验的是全人类的智慧,其实也和我们每个人都息息相关。(文/刘尚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