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亲情

2018-02-18  本文已影响0人  木南不男

每年我们三个人,都是三十那天清晨匆匆往老家跑,不直接回奶奶家,而是在半路等待老家的叔叔伯伯汇合,去树木密布的山上,为已逝去的长辈过次年。

小时候的记忆是,迷迷糊糊到了那里,会去一个前面是小卖铺后面是屋子的地方,有特别慈祥的爷爷奶奶,给我们这些小辈塞点辣椒糖,爸爸叔伯他们就会叙好长时间的话,我们在门外玩腻了他们也说好了,提起篮子带上香纸和炮竹,又会路过一个小屋子,里面会出来一个矮矮的老爷爷,对他的记忆已经好模糊好模糊了,就这样,一群人上山烧纸下山。一趟下来得到十二点才能回到奶奶家。

后来渐渐的,前面的步骤都省了,直接上山,而且以前半天慢慢走能就结束,现在紧赶慢赶还来不及;以前听长辈们说泥土里的故人时,他们都是带着笑,说着自己那小时候有他们在的时候发生的事,现在听长辈们说起逝者时,突然变得沉重,甚至会望着墓碑发呆。

总觉得听他们描述小时候的事,也没什么共鸣,只是看他们开心挺幸福的,所以我很少会问“这里躺着的是谁啊?”今年实在觉得奇怪,为什么看到的墓碑越来越新,不应该是泥土覆盖不辩字迹吗,可是现在上面的烫金字迹特别刺眼。

“小叔,这里躺着的是谁啊?”

“哦,是爷爷的哥哥,就是以前那个每次来都会看到的个子矮矮的爷爷啊”

“哦……”

到奶奶家,爷爷依旧坐在堂中,戴着帽子,手握一根烟,眼神呆呆的看着外面,我们回来了他又收回眼神,看着我们笑,我在爷爷前面站定,不到一分钟,果然又是“我楠楠个子长的真好,真好”。爷爷十年前因为脑溢血,虽然在五个而已的悉心照顾下被从鬼门关拉回来了,但是因为神经压迫造成偏袒,这么多年,爷爷基本就没有离开这把椅子,以前很爱干活的爷爷也只能一直一直看着门外发呆,一根烟一根烟地抽。害怕老人受刺激,五个儿子瞒住了他们姑姑也就是爷爷的姐姐去世的消息,爷爷是多么警觉的一个人,家里人异常来往他会感觉不到?果然,这么多年,爷爷是唯一一次没有询问过姑奶奶身体状况的一年。

大雪那天,那个矮矮的爷爷,也离开了,爷爷像是有感应似得,眼窝深了许多。其实与我们而言,老人到了八十多岁高龄,安详地走了算是喜寿,与爷爷而言,怕是肉骨分离地疼吧。

从奶奶家离开的路上,我在后座,问

“爸,为什么我们不去那个小卖铺爷爷家了?”

“那个爷爷好多年前去世了。”

“……那爷爷的姐妹还剩下谁了?”

“嗯……除了昨天去看的那个躺在床上的奶奶是爷爷的妹妹以外就爷爷自己了”

……我突然不想说话,回想起爷爷最后凹陷的眼窝,和昨天只吃了几口的饭,想着,爷爷应该是感应到了,闭上眼睛只想眯一会,这些很少接触的长辈的离去也钩着我的心有些疼,难道是因为血缘的关系吗。

迷迷糊糊听到前排爸爸妈妈说

“这次走我都不敢对着爸爸多看,他眼睛都陷下去,说话中气不足的”

“……我们今年多回去几次”

“哥哥替我四个奔波在外的弟弟们照顾爸爸十年,今年我看哥哥也老了许多啊。”

“人不都这样,你看看你,不也老了……”

希望梦里的你们五个……是那个在爷爷奶奶身旁,又跑又闹的美好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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