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
我的家乡合江县城处于三江交汇之所,高洞河清亮幽静,离县城较远;赤水河水波涟涟,水温适宜游泳;长江浩浩荡荡,波浪壮阔,水温较凉。我们大约在六七岁时就开始到长江河学习游泳,那时候一到夏天,孩子们成群结队到河里洗澡,当然是脱光了衣服裸泳,在水边,在沙滩嬉戏打闹甚是好玩。
暑热天,天气太热,家里和学校连电扇都没有,唯有到河里才能凉快。我九岁那年,一天和邻居小孩赵二一起到长江河里洗澡,把一条短裤脱了放在河边,在河里泡到疲乏了才上岸来,突然发现我们的短裤不见了。夏天,我们本来就只穿了一条短裤,不知道是谁太缺德连小孩的短裤也要抱。正在那里漫无目标的诅咒,另一小孩告诉我们短裤是被赵二他妈妈抱走的,这下我们毫无办法,只有在河边沙滩上耐心地等天黑。待天黑尽时,我们又累又饿,用双手捧着羞处,尽最大的余力赶紧往家跑。在街上,昏暗的灯光下,人们见到二个光屁股的小孩子捧着羞处使劲跑,都要哈哈哈哈笑上一声,在笑声中我们艰难地跑完了全程,回到家里免不了一顿好打。
在中学读书时,暑天放学后踢完球一般就到赤水河去洗澡。赤水河在夏天涨水天气还是很宽阔的,高中时候我们能在赤水河来来回回游上六七次都不觉得很累。如果走上几公里,从上游往下漂流,游上五六公里也很轻松。一天有同学提议横渡长江,我想也不想就同意了。于是在一个星期天下午,我和另二个同学特地走到离城六七里路的菜坝河边下水横渡长江。
长江看起来不过就是三个赤水河的宽度,我们兴趣高昂地下到河里开始向对岸游去。起初三个同学相隔不远,边游还边交谈,等我们游到长江河中间水域时,三个同学已然分得很远。没有想到表面上看起来平静的长江,到中间水域时,那水流是相当激烈的,水流的速度也挺快,加上河中暗流涌动。我开始感到很惊慌,回头看离岸也很远,向前看,离岸也是远,看看同伴,相隔也很远,喊话也听不见。骤然面临一种生与死的考验,心中对死亡的巨大恐惧逼迫我们奋力向前游去,游到对岸早也是筋疲力尽,想往回游是不可能的,只好走上汽车轮渡船,乘船回到对岸。
冒险横渡长江,我第一次有了死里逃生的感觉。也正是这次横渡长江,让我觉得自己不再是少年小孩。而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遇上危难艰苦的事情也不再只是惧怕,就如在长江河中心时一样,咬紧牙,奋力划总是会到对岸的。感谢长江,您浩然东去,一往无前的精神,将永远激励每一个在长江边长大的好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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