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家庭不幸福的孩子过得有多辛苦?
(一)
我的大学室友林静,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她有一个四处留情的爹,一个走不出阴影的妈,和一个少不更事的弟弟,她有一个四分五裂的家。
听说她爹从还没生下她的时候就开始出轨,这些年下来,小三按照数字拍下来没十个也有八个。你说是嫖娼吧,那些女的不收钱。你说不是出轨吧,可又个个都和她爹同吃同住,当着弟弟的面也是你侬我侬。
她爹很早就去了南方沿海城市打工,靠着会一门手艺,收入不低。农村人重男轻女,她爹只把弟弟带在身边养,至于她和她妈,都要自食其力。
很多学校都有助学金,林静的大学生活就靠着我们学校每年一次的助学金度日。扣完学费,大概只能剩下一千来块钱。不上课的日子里,她不是在兼职,就是在去兼职的路上。我们整栋宿舍楼的人都管她叫“兼职超人”。
只是她们不知道,超人其实连餐厅二楼都没去过。因为那里的单人套餐要10块钱一份,而她只吃一楼第三窗口4块钱一份的拌面。省下来的钱,寄给弟弟买学习资料。
对,他爹觉得这样的钱纯属浪费,是不给的。
毕业以后为了方便照顾她妈,林静也去了南方工作。她爹和她妈不在一个城市生活,俩人全年无交流,有事主要靠她在中间传话。
去年的时候她妈背着她爹偷偷在老家买了一套房子,房本写的是弟弟的名,实际还款人是林静。后来还是被她爹知道了,吵着闹着也要买一套,让她掏10万块钱。
那天她哭了。在电话里她泣不成声,“我真的好累,10万块钱是我所有的存款了,现在每天一睁开眼就是房贷,房租,水电费,你知道吗,我连一件喜欢的衣服都不敢买”。
我不知道说什么,因为安慰这种事情是最虚弱无力的,尤其是这样远距离的异地安慰。
之前有次我们聊到结婚,说起要找怎样喜欢的人过一生。说到后来她变得有些难过,她说你知道吗,其实我不敢喜欢别人,我害怕成为别人的负担,更害怕别人因为知道了我有着这样的家庭而嫌弃我。我甚至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去组成一个家庭。我的未来,是得过且过的。
那一刻我从她的声音里听到的全是灰色的阴郁,失落,和害怕。我显得手足无措,只后悔为什么要谈及这个话题。
(二)
如果仅从生活的表象来看,我的另一个朋友小c现在的生活,看起来似乎要比林静好一点。
因为她直接没有来自妈妈的负担。
据说是妈妈在她和妹妹还小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之后也再没有回来过。她们和唯一的爸爸相依为命。
小c的爸爸还有弟弟妹妹,也就是小c的叔叔和姑姑。妈妈走了之后,长兄如父,小c的爸爸担起了这个大家庭的责任,自动进入家长角色。爷爷的身体不好,一直不能做事,奶奶在异常事故中走了,所以小c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放学是不能出去和小伙伴们打闹的,因为要帮爸爸干活。
小c的爸爸很能干,陆续帮叔叔和姑姑都成了家。而他们自己家的老房子,早就塌得只剩一堆砖。休息日小c带着妹妹寄住在叔叔家,寒暑假的时候就带着妹妹去浙江找在外打工的爸爸。
这样的生活持续到妹妹大学毕业才算彻底结束。
小c和爸爸一样,身上总有一股要对生活拼尽全力的气质。
前年的时候,用尽自己所有积蓄的小c,和妹妹一起,在杭州开了一间花店,店铺试营业的时候她告诉我已经背了6万块钱的信用卡。
小c说,过去的一年,只要一睁开眼,她的脑子里就是这个月的信用卡账单,每天恨不得24小时都开门营业。
用了一年时间把所有的信用卡账单都还清,以为幸福终于要敞开怀抱向自己跑来的小c,却不想生活原来并不是电影那般落俗,苦,似乎才是生活的主旋律。
妹妹最近总是晚归。爸爸一直酗酒,因为之前借给叔叔的一些钱闹得不愉快。每次喝醉酒之后都会指着小c的鼻子骂,骂所有人都是白眼狼,骂她和妹妹都是像妈妈一样的贱人,早晚也会跑掉。骂她们如果不是凭着他辛苦挣来的钱读书,说不定在哪个酒场里做陪酒女。
越骂越难听。
大概世人皆苦,藏在心底的事情太多,最后终于都变成碎玻璃。一动,戳得自己心口疼。
小c说,最近她特别怕回家,怕回去听见她爸各种难听的叫骂,怕收拾满屋子崩得到处都是的酒瓶渣。每天回去她都要一个人在楼下的石凳上坐好久,她不敢上楼,好像一进到那个屋子里,她就会难过得喘不上气。
“最近每天早上起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觉得是在哭”。
生活中大概有无数个林静和小c,她们人前看起来乐观开朗,背后却是要一个人,像个战士一样默默武装。原生家庭不幸福的孩子过得有多辛苦,大概是只有夜幕降临之后天上的星星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