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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冬天

2022-11-10  本文已影响0人  唯进步不辜负
故乡的冬

记忆里的故乡,每年的冬天都要下几场厚厚的雪。雪纷纷扬扬从村子的上空飘落。雪为小路铺上了软绵的白缎子;给草垛捂上了厚厚的白油膜;给麦田盖上崭新的棉被;也给鸡鸭鹅舍遮上了白绒毯。雪给大地添了绒衣给房顶糊了暖棚。白茫茫的雪遮挡来时的路,让鸟儿围转在林子的上空,让散学孩子的眼睛,迷失在白色的时空里。

忙活了大半个季节的农人,入冬后,地里的庄稼陆续收回了家,丰收的粮食也入了囤,喜悦也悄悄爬上额头。当西北风挟着寒冷飞来村子,抵御它的除了大人孩子身上厚重的棉衣,还有窗户和木门上张贴的那层厚厚的油膜纸。

风裹着狂沙,拍打着土屋的木门和窗子哗啦啦地响。当脚步被困它耍赖般在院子里大喇喇地吹起号角。刺耳的喇叭声惊飞栖上枝头的野鸟,就连棚舍里胆子最小的鸡,也惊慌失措拍打着翅膀咯咯咯的叫。风拼着气力晃动着干枯的枝丫,它坏坏得欲吹走小孩子头顶的毡帽,要吹红他们的耳朵,要把长鼻涕甩到他们的棉衣上。

恼怒的孩子,嘟着嘴捂着帽耳冲进屋子,老人们面色难堪用一只青筋暴露的大手,吃力地合上那扇失修的木门。寒风像个令人生厌的孩子,所到之处屡屡碰壁。它又像一只被门夹住尾巴的猫,疼的龇牙咧嘴无处逃窜。

雪来的冬季里,妈妈的厨房总是炊烟缭绕滋养着我们的身躯。火炉里熊熊燃烧的柴草,染红了她的脸颊。那呼呼乱窜的火苗像夏季头顶的烈日,卖力的把热量带进炉膛。风在雪地里打滚,围着屋子一圈一圈地奔跑。是袅袅升起的炊烟让它痴迷,还是妈妈炉灶里红薯的甜香,让它留恋往返?

北方大雪封门的日子,一般是在腊月的末尾。那时我们小孩子已放了年假,再也不用每天起个大早小跑去学堂。此时,地里光秃秃的早已没有农作物的影子,故乡的冬,于辛苦一年的农人来说,是一种极为奢侈的身体上的享受。父母和藏洞的松鼠一样,早已经备好了过冬的粮食,土窖子里有土豆、红薯,更有越冬的大白菜是一家人的希望。娘每天把土炕烧的滚烫,窗外是皑皑白雪,白茫茫的能让人迷失方向,屋里却是一副春天才有的温暖。锅里散发着谷香的薯干、大饼,还有铁锅里的白菜猪肉炖粉条,只有冬天才能享受的美食,令人的口水流了一地。

吃了饭,娘那双忙了一个季节的大手,依旧不肯闲着。她坐上炕上,笑脸盈盈地搓着簸箕里的苞谷粒,爹依着门框吸溜着嘴里美味的旱烟,我们小孩子则像一只只无忧无虑的小鸭子,赤足在滚烫的大炕上蹦来跳去。笑声惊到了院子的老枣树,悄悄地把头探到窗棱子外面,好奇地打量着小屋里的一切,那双被冷气熏蒸的眼睛里,如同放着晶亮的光。

冬天的故乡安静的让人不忍心打搅。觅食的鸟儿,轻轻地抬起放下瘦弱的小脚,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打破冬的美梦。远处熟悉的房屋早已朦胧一片,慵懒着一副还未睡醒的模样。老杨树错乱横生的枝干,紧紧地搂着雪的身躯,挑逗般的不舍得放她们离去。

我的故乡的冬啊!已经完全被白雪掩埋,美丽的身体似乎睡着了般恬静。

是凌晨村庄上空狂舞的缕缕炊烟,将他们从睡梦中唤醒。她伸展的懒腰打量着这个美丽的世界,随即而来的有庄子里的鸡飞犬吠;大人呼喊孩子起床或高或低的喊叫声;男人们推开木门,肩头上的水桶发出吱吱吆吆的歌唱声,像一首蜿蜒起伏的曲子,在耳畔此起彼伏久久的不肯散去。

故乡的冬天啊!一副副纯洁的图画美,像极了你朴实不老的面孔。那种美亲切、自然,无论哪一位画家的笔,都无法把你真实的面容涂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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