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树

    我老家很少有枣树。有段时间我很喜欢吃枣子，所以每到秋季枣子成熟的季节，丈夫会带我回他的老家摘枣子。丈夫的老家靠海，盐碱地很多，土地不肥沃，几乎家家院子屋前都种几株枣树。每到秋天，枣子满枝头，老让我有种拥抱丰收的激越心情。有时回家时间不是很对，自家的枣树没成熟几个，丈夫会带我去到他同学家的枣林里。看着红红绿绿的的枣子挂满枝头，看着一树树都是这样硕果累累的林子，我心中总是非常雀跃。边摘边吃，同学说枣不是摘的，要打。地下铺好薄膜，用竹竿打下来就是。然而我不喜欢这样。好像自己动手挑摘的才更好吃更有意思。因喜欢吃枣，所以非常欣赏硕果累累的枣树的样子，更享受采摘果实时的欣喜。

    后来婆婆家都搬来了城里。来时他们挪了两株不大不小小枣树栽到我家住的小区绿化带里，就在我家车库的北面几米的地方。枣树移栽的很成功，第二年就发芽吐绿并长出了很多的新枝。然而虽然我时时关注满心期盼，这一年枣树也没长几颗枣子，又因种在小区里，没等这几颗枣子长大都被熊孩子摘没了。枣树这一年颗粒无收。第二年也好不到哪儿去，两颗树也就收获了一捧枣子。这让我觉得很郁闷，期待的硕过累累红玉满枝头去了哪里？

    虽然出身农村，对于养花养草种粮种树我真的是很不在行了。我问婆婆：“妈，您给我们挪来的枣树咋不长枣呢？”婆婆说：“刚挪的树第一年一般是不长枣的。再往后要给枣树夹一下才能长枣。”夹一下？听婆婆的解释后我和丈夫的理解是不受伤不结果，受到伤还所以才拼命结果以保证延续吗？不管理不理解，下一年春天到时是丈夫在树的靠根部树干上用刀砍了一圈。还别说，这一年枣子长得很密，枣子很小，但是密密实实挂满枝头，把树枝都压弯了。公婆瞅了个早上在树下埋了些废油当肥料并拿几根竹竿把树和枝架了起来。后来下过一场暴雨，枣子被打落许多。然而这一年仍然是丰收了—落枣时婆婆来收了近两鱼鳞袋子。刚收的鲜枣虽然有些小，但核小肉甜口感也还算好，只是枣子晾干之后，一粒粒小的可怜不说，出了核就剩皮了。真的没什么可吃的，也就能用来熬粥和做土黄酒了。

    后来百度了下。原来夹一下就是环切，是保证营养供给果实的方式罢了。还以为枣树是受虐体，只有伤害才会结果。不喜欢这样的方式，幸好不是我理解的样子。

    婆婆每年都嘱咐我们给枣树是施肥打打药再“夹”一下什么的，我和丈夫也都口头答应着却没有付诸实施。 生活好了，吃惯了卖的又大又甜又多肉的新疆枣子，我对这种土生土长的枣子没有了吃的欲望和兴趣。所以对枣树便更少了些打理。枣树一年年长大，每年也都稀稀拉拉结些果子，每到枣子长大的时候总会有小孩子或小媳妇带着小孩子光顾。地下总有些摘下来却却又扔掉的枣子，到枣树快落光叶子时，也能看到了了几颗红枣挂在枝头，告诉看到的人们，这儿长着的是两棵枣树。

    枣树不怎么结枣，但枣树夏季还很能长虫子。没有了对枣子的需求没有了对枣树的期望，我觉得这两棵树空占着地方既不美观也欣赏价值，而且招蚊子长虫，实在是没意义又碍事扒拉的。我跟丈夫说：“咱把这两株枣树除了吧，种上香椿，也不需打理，每年春天还能吃上鲜香的香芽。”丈夫不同意。虽然他也懒得对树打理，或许他在车库改建的画室里待得太久，门前的这两株枣树对他已有了熟悉的情感和不同的意义。

    人生没有什么永远，生活一直在不知不觉中前进和改变。很多朋友，来了，陪伴着走过一程，又渐行渐远。很多事，很多物很多人，都是因有需求才会走到一起，因为有用有价值才会有吸引力。当需求被取代，当价值失去意义，也许只有日复一日相伴相携的情愫还能长留心里。

    两颗枣树依然在楼下车库外生长着。叶子依然茂盛，小花点缀其中。今年我突然觉得，我可以重新来欣赏它。周末给她施些自制的酵素渣当肥料，好好打理一下。生活需要平常的心思，需要学会接受享受平凡普通的景致，不是只有需求才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