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鹿】《乖女孩》6
6.情敌
“排骨切成小块，炖的时间久一点肉容易脱骨，口感非常好...”葛俊这边耐心的言传身教着排骨汤的独家秘方，身旁的学生却三心二意的频频回头看向走廊。“陆同学走神儿了啊，这可是你主动要学的，怎么老是心不在焉的？”
葛俊拿出当年给陆婷补课的威严，佯装严肃地调回她的注意力。
陆婷眉头微皱，收回不安的视线，心里依旧七上八下。“小鞠今晚真回来啊，她们剧组不是赶着杀青吗？”
“前两天我给她看了咱俩的婚纱照，她就急着要回来。可能戏份拍完了，想早点回来帮帮忙。”
“可是今晚狗子和阿黄也来，我怕她看到狗子有新欢心里难受。”小鞠被甩那天哭的有多痛彻心扉，冯薪朵不知道，陆婷想忘都忘不了。“你不知道她有多喜欢狗子。她们之前不认识啊，一见钟情真有这么刻苦铭心的吗？”
“当然有了。”葛俊盖上锅盖用餐纸擦掉手上的水渍，搂过陷入困惑的陆婷，用最真实的案例回答她，“我就是对你一见钟情，刻骨铭心。”
“恶心。”陆婷娇嗔地掐住葛俊下巴晃了晃，刚踮起脚，走廊传来了门铃声。
小鞠兴冲冲的拎着几大袋礼物，陆婷打开一看，竟都是婴儿用品，红着脸交给葛俊收好。
“小鞠也太着急了，我和你婚礼还没举行呢，你这小姑姑的礼物就送上了。”
“嘿嘿，我先占个位，以后小侄子除了爸妈和我最亲。”小鞠激动的搂住陆婷的腰，手不老实地在人家尚且平坦的小腹上摸了又摸。
因着陆婷给冯薪朵又介绍女朋友的事，小鞠埋怨了许久，回家也少了。直到葛俊通知她婚礼的事，小鞠才在狗粮的攻势下逐渐释怀，毕竟冯薪朵不爱她也不是陆婷的错。
“一进门就闻到香味儿了，老葛今天做的排骨汤吧。”
冯薪朵满脸笑意进了门，牵着黄婷婷的手大大方方走进客厅，无意中对上小鞠幽怨的眼神，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住了。
饭桌上五个人，暗中互相留意的眼神仿佛五条错综复杂的射线，变幻莫测的交错着。
“上次你生日我不在，陆婷打电话让我教她做排骨汤。今天这道汤可是我亲手教她做的，尝尝味道如何，有没有深得葛大厨的真传？”葛俊边给冯薪朵盛着汤，边说笑着拉开了话匣。饭局是陆婷张罗的，把人都叫来也是想帮小鞠翻过这篇，撮合不成也不好一直杠着。
“别提上回她做的汤了，那天晚上我差点睡在厕所。”冯薪朵接过来小心翼翼的尝了一口，充满警觉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享受的发出赞叹，“嗯，狗粮的味道。”
“狗子不吃狗粮吃啥，趁热快吃！”陆婷手法熟练地给冯薪朵加了好几块山药，想堵住她的嘴。“小鞠多吃排骨。最近拍戏很累吧，看你瘦的，胳膊上的肉还没排骨多。”
陆婷给小鞠夹菜时用余光瞄了冯薪朵一眼，发现那家伙竟热心的给黄婷婷夹菜，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婷婷，吃块红烧肉。最近加班很辛苦吧，看你瘦的，腿上的肉还没五花肉肥。”冯薪朵笑嘻嘻，夹起菜来眼疾手快，饭桌上罕见的殷勤。吃起饭来也不拖沓挑剔了，不是夸葛俊菜做的好，就不间断的给黄婷婷夹菜，反正就是不看小鞠一眼。
陆婷胃里顿时腾起一股火，看着满桌佳肴，想起似曾相识的场面，食难下咽。
这些年冯薪朵变了很多，花心放浪是表皮，里子还是当年那副无知无情的模样。
和葛俊交往后陆婷也变了很多，得知男朋友要考名校最强的专业，自己学习也更有动力了。每天晚上都充满希望的埋头苦读，然而那时她的辅导老师冯薪朵却懈怠了。指导学习依旧不遗余力，只是话少了，不解答问题的时候就安静的玩手机或是看漫画，那份沉默仿佛一堵墙将两人静静的隔开。
直到冯薪朵借口上厕所后再没回陆婷的宿舍，她们的尴尬终于浮出了水面。
无人相拥的夜里，陆婷辗转难眠，拿闺蜜之间的小别扭来宽慰自己。到第二天听说冯薪朵病了，她却急的来不及请假直接逃课回宿舍。一进门却看到一个容貌清纯的女孩正在给冯薪朵喂粥，亲昵的好似恋人。
陆婷局促的关心了几句便悻悻离开，心里像吃了一把黄连。
不到一周冯薪朵病刚好，放学就和那女孩成双成对了。过程怎样，发展如何，没向陆婷透露过一字半句。以前下课总是陆婷闲不住，要么出去零食，要么找朋友玩闹，反正不管她出去怎么疯，回来总能看见冯薪朵在座位守着。没想到冯薪朵这个铁宅也有坐不住的时候，却不是因为她。
把冯薪朵叫到天台那一刻，陆婷觉得自己像极了俗套偶像剧里的女二号，矫情兮兮的质问男主是不是和别人在一起了。
冯薪朵不说话，只是笑。笑的她心里发虚，追问不下去。
沉默那便是默认了。
“嫂子我吃好了。哥，我明早有戏先回去了。”小鞠仓促起身急着要走。葛俊嘴里的饭还没咽下去，忙问，“你们剧组不是杀青了吗？”
陆婷见小鞠去意已决，桌底下踢了冯薪朵一脚，那家伙却埋头仔细的挑着鱼刺，挑干净了夹到黄婷婷碗里，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到底是葛俊赶出去送的小鞠，陆婷直到整顿饭吃完再没和冯薪朵说一句话。
“朵朵来之前说了，不愿小鞠对她还有念想，所以故意冷漠了些。”吃完饭黄婷婷主动帮着刷碗，借机替冯薪朵解释两句。陆婷斜了眼窝在沙发上打游戏的主儿，气儿还没消。“你们交往不久，她对你倒是坦荡。只是她这个酸脾气这辈子怕是改不了，看她冷脸对小鞠那样儿我就来气，都是一家人非得搞得这么尴尬吗。”
“真心要断绝总得做出些姿态，表面无事发生一切如旧的人，多半是心里放不下的。”
黄婷婷这句话针尖儿一样刺的陆婷后背一身虚汗，竟接不起这话。
“最近忙着准备婚礼，一直没问，你和狗子...交往的还算顺利吗？”
黄婷婷干活儿麻利，一桌子的餐具，说话的功夫就洗的差不多了，又拿过一条干抹布和陆婷一起擦试着白瓷餐盘上残留的清水。“说来还得感谢你，让我遇见这么好的冯薪朵。”
陆婷指尖一松，盘子当啷砸在大理石的厨台上。黄婷婷眼疾手快按住盘子，陆婷尴尬的笑笑道了声谢。
突然传来一阵声响，冯薪朵躺在沙发上，手里的switch被惊的砸到脸上，慌忙坐起身，走到门廊猛地撞上送人回来的葛俊。
厨房归于平静，冯薪朵收敛关切的心，拉着葛俊又去打游戏。几局下来不输不赢，葛俊看出她心不在焉，放下手柄取来醒好的红酒，晃晃酒杯邀请道，“好久没喝了，咱俩喝一杯？”
一肚子憋闷的冯薪朵，接过酒杯仰头就干了，吓得葛俊赶紧跟着也干了一杯。“小鞠剧组确实有事，说是有戏份需要补拍才急着回去，剧组工作人员派车来接的。”
“那就好。”冯薪朵点点头，又续了一杯，灌下一大口后向葛俊坦白，“我是故意的，故意无视让她断了所有的念头。陆婷很生气吧，刚才吃饭一直踹我。”冯薪朵拍拍裤腿上的灰苦笑着。
“这个世界上敢把她惹生气还不去哄的，只有你了。”葛俊靠着沙发，语气舒缓的分享自己度蜜月的计划，“这段时间实在太忙了，婚礼结束我请了一个月的假，打算和陆婷多去几个地方，再拍几套外景的婚纱照。”
葛俊望向挂在客厅的陆婷单人婚纱照，瞳孔有些失焦。
“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那天的迷宫，你怎么会输？”
冯薪朵细长的食指不规律地轻敲着酒杯，关于那天的记忆浮现眼前，恍如昨日。
“和你比赛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我们没有比的必要。”当葛俊提起他送的礼物也是那款项链时，她就知道自己输了。一样的款式，一条精致闪耀，一条粗陋暗淡。陆婷拆礼物时她特意躲出去了，在走廊里徘徊着为比赛后的表白打腹稿。一个迷宫而已，怎么可能难倒她，难倒她的是那条项链。
“你到现在都不知道吧，陆婷生日那天咱两送的礼物差不多是一样的，可她选了你的。”冯薪朵的嘴唇颤抖着，承认道，“我输了，因为她早就选了你。”
水气凝结成液体在她的眼眶里打转，葛俊只觉得心疼。他没有冯薪朵自信，所以才用迷宫来讨一个机会。
“说实话，我心里是不服气的，和自己生闷气，别扭了好久。刚开始疏远你们，到后来像块狗皮膏药赖在你们的生活里，就是想知道她和你在一起到底幸不幸福，有时还会故意当你的面炫耀她对我的在乎。很幼稚，很卑鄙吧。我本该离她远一点...”冯薪朵低落的声音透着这些年无法诉说的狼狈，用冷漠伪装自己输不起，其实早就一败涂地。
“我也爱她，怎么会不知道你那么爱她。”葛俊理解地拍拍冯薪朵的肩，“可是你从未做任何过分的事，你是她在乎的人，也是我在乎的人。只有卑鄙的人，没有卑鄙的爱。”
冯薪朵被他突如其来的鸡汤呛到发笑，“这个人怎么回事啊，有人觊觎你老婆都不怕的吗？”
葛俊神秘兮兮的凑过来，小声告诉冯薪朵，“那我告诉你个秘密，陆婷曾经真的以为我觊觎你！”
“她有病啊！”
冯薪朵本能的喊了出来，同样在餐厅聊天的陆婷听见了，疑心的问，“你俩说谁呢？”
冯薪朵赶紧拉着葛俊，两人把酒言欢，俨然一对社会主义好情敌。
“勾肩搭背，一看就没说好话。”陆婷眯起眼看不出个所以然，却被黄婷婷一语道破。
“能让他们这么开心的，当然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