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府囹圄――《为尊严而战》（150）

      李大钊家里，陈独秀指间夹一支粗大的劣质雪茄，说：“这些军阀，还在抓学生！谁演说，就抓谁，监狱关不下，竟然在北大关帐篷，真是暗无天日！惨痛啊，惨痛！——我拟了一份《北京市民宣言》，请过目。”

      李大钊接过《宣言》细看，陈独秀狠抽雪茄。

      《宣言》如号角：“中国民族乃酷爱和平之民族，今虽备受内外不可忍受之压迫，仍本斯旨，对于政府提出最后最低之要求如下：一，对日外交，不抛弃山东省及经济上之权利，并取消民国四年、七年两次密约；二，免除徐树铮、曹汝霖、陆宗舆、章宗祥、段芝贵、王怀庆六人官职，并驱逐出京；三，取消步军统领及警备司令部两机关；四，北京保安队改由市民组织；五，促进南北和议；六，市民需有绝对集会、言论、出版自由权。”政府若不“从市民之希望”，“我等学生商人劳工军人等，惟有直接行动以图根本之改造”。

      李大钊：“好一份《北京市民宣言》，直截了当，痛快淋漓！每一个有血性的人都会热血沸腾，每一个军阀政客都会颤抖。”

      “请适之译成英文，连夜印刷，天亮散发，如何？”

      “好！我们并肩战斗。”

      陈独秀起身要走，李大钊拉住他，说：“请留步，我正有几句话要对你讲。——你是一面旗帜，被人举得很高的旗帜，我以为，你这面旗帜上，除了德先生、赛先生之外，还应该端端正正写上马克思主义五个字。过去我们只知道法兰西革命，以后我们更应该注意俄式革命啊。”

      陈独秀看一下表，说：“守常，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坐而论道。言不如行，先发传单去。”

      陈独秀起身就走，李大钊跟送到门口。

      4日，学生用加倍的人数出发，散发《北京市民宣言》并演讲。阴霾笼罩的都城，死气沉沉的大街，热血青年奋勇呐喊。喇叭响起来，传单飞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激愤起来。喇叭声声，呼唤沉睡的雄狮觉醒；飞舞的传单，化作黎明前的星辰。

      军警进行更大规模的逮捕，当天被捕者竟达700余人。北大三院也收容不下，只得又把理科作为临时监狱的扩充部分。——尊严的学府竟成了囹圄！

      5日，上海工人开始大规模罢工。上海工人罢工波及各地，南京、天津、杭州、济南、武汉、九江、芜湖等地工人，也都先后举行罢工和示威游行。

      中国工人阶级开始登上政治舞台！北京政府为之震惊。

      英、法、美等国公使拜见徐世昌，要求尽快结束这种混乱局面。徐世昌匆忙下令：立即释放所有被捕学生。7日，被捕的爱国学生全部获释，举行了隆重的出狱仪式。

      北京大学门口，一片晴空，阳光灿烂。政府官员举着“噼啪”作响的鞭炮，敲着“咚咚”的锣鼓，全体学生高唱《欢迎爱国犯出狱之歌》。

      出狱仪式结束，北京各校代表在北京大学红楼开会，并邀请各省市已经到京的学生代表参加，决定到总统府请愿，坚决和反动政府斗争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