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号
任由时光如流水般穿越身躯。
地铁穿过这个城市时,空气在车厢里喘息,我看着《在西伯利亚的森林中》里的这句话,反复咀嚼,一阵欢喜。
忽然想到下午在村上春树的《假如真有时光机》里看到的一段话:人生是一条单行线,假如真有时光机,你想实现什么愿望?
不确定为什么要去,正是出发的理由,一帆风顺的话,就失去了旅行的意义,这就是所谓的旅行,所谓的人生。
我扫视一眼在车厢里的人,这群陌生人,我们此刻正在同一辆列车上,在这短暂的交集里,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在这些不同的脸庞背后,又各自有着什么样的人生呢?
如果每个人都有读心术,这个安静的车厢会不会特别的热闹,特别的有趣?
这样想的时候,车厢的门打开又关上,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每天和无数的人擦肩而过,却记不住一张脸,这是多么奇怪的事。
早上坐地铁的时候,我身边坐着一个女生,她拿着小镜子给自己化妆,我无意中扫了一眼她放在膝盖上的包,大包里放在小包,小包里装满了化妆品,至少有十几样。
在短短的几分钟里,她给自己涂了睫毛膏,画了眼线,抹了一层又一层的不同软膏,擦了口红,地铁门开时,她嗖的一下站起来,白衬衫,黑色短裙,踩着高跟鞋一阵风一样的跑了。
我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将目光返回到《在西伯利亚的森林中》,作者泰加在贝尔加湖畔的小屋中,在那个冰天雪地的世界里,睁开眼睛。
阳光从结满冰花的窗户飘进来,在窗前的木桌上流淌,山雀在窗外琢着他窗户,时光如同流水一般穿过身躯。
他隐居在那里,作为一个自由人,活出了一个人样儿。
我想起小时候,躺在奶奶的床上,看着窗外,树叶在风中摇晃,阳光从半开的窗户飘进来,落在油漆斑驳的木桌上,还有一大片阳光,从桌子上滑落下来,西边墙壁的穿衣镜反射着东边的太阳。
奶奶在厨房里忙碌,空气里飘逸着饭香,锅碗瓢盆的碰撞如同一串风铃,在时光里摇晃。
门忽然开了,空气里传来“安托山”的字样。
我站起来,挎着包大步的走出去,身边有人在奔跑,在这个分秒必争的城市,在这个忙碌的城市,我跟着人潮向前。
忽然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所有的武侠小说,那些大英雄在最后都想着归隐山林。
在慢的时光里,一个人,才是一个完整的人吧。
在这个站在电梯上都要奔跑的城市,人走的太快,灵魂和身体总不能合二为一。
下班后,她们都弄完了,我还有点儿事情,她们围在我身边,等我。
我在麦当劳买了冰淇淋,一人一个,一边走,一边舔,一边聊天,然后在一个个路口分开,她们聊着整容,聊着今天的新闻。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今天没有云。
回到家,她在房间里,上一个网上课程,我做了晚饭,青豆,西红柿鸡蛋,生菜,咖喱面。
她说今天的面很丰富,我们坐在电脑前,把锅放在收纳箱上,地下垫着霍金的《时间简史》看美国电影。
下午看了一个视频,王潮歌回母校做毕业典礼的演讲,她强调人要有热爱,把热爱当作医治人生苦难的灵药,要拿自己一百多斤的身板和人生的三万多天和人生给拼了。
她说一定要有热爱,然后是不疯魔不成活的努力,不要挥霍自己的时间。
我收拾好厨房,坐在餐桌旁,抱着吉他练习《兰花草》,手指上的茧越来越厚了,过些天,应该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