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冬的名义
还没到六点,天就黑了,这时节,只能是冬天。走在路上,脚底有些凉,却从行人匆匆中,看不出冷意。今天也是准时回家。
星期六的行人总是格外的多,五点半更甚,站在地铁门的黄线外,等候几分钟后行将至此的列车,随着播音的播报,也随着人流,被装运进回家的,极速的容器中。往往车里人一多,就容易动弹不得,你的手没处安放,那么多匆匆的人,各自拿了手机,就自动屏蔽了这个,有点浮躁,又真实的,移动的空气。少有人愿意细看这生活背后的,让人稍感疲倦的细枝末节。但,也不是没有。
雨后的晴天,窗台下那盆我叫不出名的植物,却像是又活过来了,谦卑的弯着腰。站在阳台上,目光所及的热闹,是这株小生命,一切的绿色植物都是艺术,不经修饰。只需种养在盆里,有空时浇水,它们就懂得要沐浴阳光,简单的生长,顽强的对抗。
我喜欢这样的姿态,它总是纯粹的,毫无心机,它袒露它的坚忍时,它又是不张扬的。夜色垂暮的城市,我们只要回到家转开房间的钥匙,我们就只忠于自己,暂时和喧嚣告别,和热闹保持距离。世界有时候用它无边的信息对你旁敲侧击,考验你的忍耐,它丢给你太多的嘈杂,也不问问你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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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有一些东西,是要去关心的,偶尔关心经济,关心政治,关心社会,它让你与时俱进,做一个审慎思考,有独立个性,不冷漠的人。世上还有一些东西,它们像无数漂浮在海岸边的废弃物,一旦有浪,就被冲上岸。它好比一种慢性腐蚀剂,缓慢的侵蚀,欢喜的人对此乐此不疲,丢了自己。天气清凉,不妨去江边慢跑,初冬的风可是没有恶意,活动骨骼,运动是对自己生命的尊敬,生命本归自然,自然本是一种律动。江边的桥上,有南来北往的车,昼夜不歇,轰隆隆声不绝于耳,急促,寂寥。
安静,是冬最好的代名词,像迎接一场重要的仪式,早早准备好了围巾,手套和口罩。偶尔起的早,拉开窗帘,竟发现落地窗上蒙上一层浅雾。近的楼层,远的街道,也都看不见了。冬这时,便庄严的来了,我那株植物立在那,经了一晚的寒霜,到早上叶子上留下了几滴小水珠,平生了几分活气。于是发现,冬天的早晨才是最可爱的,万物归静,无物与尔争。各自在各自与冬的较量里,沾沾自喜。
我可是喜欢热闹,但热闹有时候,并不等同于喧嚣。热闹有时候,是要和自己拥抱,生活要我们去了解别人,学会交际,交际不是坏事,但交际其实不应该要用技巧来形容,一颗真心,一份坦诚,就算看上去粗陋,也能将同样真诚的人引来我们身边。我们要的是表达自己,而不是试探别人。可这样庄严的冬日下,我更喜欢和自己交谈,我确定有时候我不是太了解她,忽如其来的小情绪,深夜的失落和渴望,我都没来得及好好问问,所以我也有很多好奇。
腿盘在书案前的木椅上,阳光漏进来,定住了。上个月买的书,终于有时间翻开,好书永远让你不感到寂寞,泡杯咖啡放在古旧的台灯下,准备好笔,读书的意味就来了。读到兴起的时候,恍若隔世,感同身受,毫不夸张。这样的一下午,恬淡又惬意。看书的心情的很重要,大可不必过于功利,品人品物,从来不用心机,从来契合心境足矣。
在时光里偷闲,和冬日问好。在温柔的午后,和自己对话,如果不能喝很烈的酒,我们喝热咖啡吧。有时候,安静让人毁灭,有时候,安静让人重生。我没见过精神家园的模样,可我知道空白的时间,要认真去涂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