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要同传闻中的初代国师一样,爱上那皇位上的人吗?
《遥遥无归期》
作者:十三。梦醒花落,思绪万千,恍然间,道那虚实幻境
“从今往后,汝名若归。”一袭淡蓝色雪纺纱裳的女子看着床榻上裸露的男孩婉声道。
......
九洲大陆,琉安国鹤立而起,几百年强盛不衰,只因国中观星楼上的代代国师。
他们大可占卜挂算测未事,小能提笔绘写战事策。
天道公正,大能之人也有所劫。每代国师均不可过惑年(三十岁),且埋葬之地,身死之姿无人可知。
“阿遥,你可要输啰。” 模样约莫十三岁的白衣男孩轻掷白子,戏笑道。
对面的蓝衣女子微微皱眉沉思,片刻便掷黑子于棋盘中。
这一子竟破了对方强国之势,翻而为主。
“若归,你心过于戾,只知强攻不懂迂回,往后会有大亏的。”国师白遥淡淡道出,伸手摸了摸泄气的男孩,“还有,我是你师父,万不可再唤吾名,更不可言阿遥。”
“我为你所创,连这点亲密也不可呀?”若归拂开白遥的手,起身走向窗边,摆弄琉安新皇送来的祝贺白遥将过二十五生辰的贺礼。
身后的白遥端坐,微微摇头。
若归握着一颗夜明珠越发用力, 许是想着了何人,便怒气将夜明珠砸在地上,转身而去。
风里似乎有一声叹息。
.......
转眼便到了白遥二十五岁生辰。
而国师生辰自来便是宏大,举固同庆,万民皆贺。
白遥看着楼下来往人群多彩的表情,她缓缓伸出手摸向自己的脸。
她已无心,自无情。
“国师近来可好?” 一道自带威气的声音传来。
“一切安好。”白遥转身,端起茶杯,回应道。
“国师倒是越发冷情了。”琉安新皇轻笑一声,便也坐下,自给取茶,“最近,国师的徒儿可给朕添了不少麻烦。”
那人竟想刺杀他!只是太心急了。
淡蓝衣裳的女子手中茶杯一顿:“ 吾徒顽劣,但也是下任国师之选。”
听此护犊之言,皇帝竟大笑,忽而带些委屈般望着她:“白遥国师,当年可是为联担下这诅咒。”
“是。”白遥直接说出。
确实,若非当年他将她带到观星楼下,她此刻怕是尸骨无存,又或是继续讨饭。
皇帝有一瞬失神,不料她还是如此坦自,但看向房门外的一角,嘴角慢慢勾了起来。
“国事繁忙,朕先告辞。”怀着好心情的皇帝哼着未名小调离开。
与此同时,躲在暗处的若归满脸阴翳。自嘲道:他只是白遥捡来的木头做成的人,又怎比得上一国之皇。
阿遥,你也要同传闻中的初代国师一样吗?爱上那皇位上的人。
“若归,来。”
听到白遥唤他,暗处的若归马上换成尊师重道,心怀天下的“面具”,带着孩子气,跑到白遥身边。
白遥如往常般,自袖掏出一颗红色药丸递给他。淡言道:“若归,这五年来为师教你的都忘了吗?做事莫性急。”
若归睁大双眼,错愕地抬头。
白遥已知自己近来的行为,可她为何这般平静?不应该为那人发火!痛骂他!惩罚他吗!
她…不是喜欢他吗?
一身清冷的白遥闭唇望向楼外,袖中露出一截带着丝血的布带。
自我错乱的若归此时低着头,无神地凝望地面,未能瞧见。
热闹过后的夜晚格外安静。
吞下药丸的若归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满头大汗,浑身抽搐,似睡似醒。
白遥轻声而近,将那双爆着青筋的手缓缓安抚。
而那人疼得历害,不顾不管地紧抓她的手以缓解痛苦。
白遥颤抖了一下便仍由若归的动作。
男孩的身长渐渐拔高,已有十五,六岁的模样,白遥掀开还在渗血的布条,露出失血过多而干瘦的手臂,轻触那刀刀伤痕,可有可无地叹了口气。
“没事了,等这药融入你身体,便不会出现排斥了。”
白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脯。
深夜,清冷的观星楼阁上,白遥坐了一夜,临近天明,她拿起了桌前的毛笔。
天明已到正午,皇帝与白遥国师正激烈博奕棋局。
皇帝深深皱眉,来回捏搓着棋子,忽地将棋子抛回棋篓,苦笑道:“算了,十年来朕也没赢过你一次。你这棋术怕是无人能敌了。”
白溪点了点头。
对面那人拍桌大笑,抹着眼道:“遥遥姐姐还是这般直接。”
皇帝双手撑脸,漏出二十少年的不谙世事,笑道:“遥遥姐姐,我许久没有这般唤叫你了。”
白遥沉眸,皇帝也敛起笑容,深沉道:“遥遥姐姐,义国那匹狼就要显原形,动手了。”
皇帝起身,双手背后,远望楼外。
“嗯。即备好,吾明早出发。”白遥缓声道。
“有时,真的挺后悔救了你,让你陷入这危险。 真的抱歉,遥遥姐姐。”皇帝的身形略带颤抖。
......
那是一个风雪夜里。
还是稚心的皇帝看见,被人欧打,满身是血的叫花子,心善地将她拖到观星楼处。
他也那时是也不受宠的皇子,偷跑出宫已犯错,再救个人太难了,只能让其这样听天由命。
好在上任国师稀奇地出手救了那时的白遥。
那将过惑年的国师口中痴念着:自由了。
......
大雪纷飞,十万将士待命而出。
“师父,师父,不要丢下若归,让若归同一起去战场。”被士兵夹击的若归嘶吼道,风雪狂打他的脸。
而坐在白轿中的白遥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挥手领兵而去。
见那抹白越来越远,若归缓缓跪下,泣不成声,手里握着白遥留下的一瓶药。
那瓶子红的似血。
白轿中的白遥只手抚眼角,惊异失措自己竟抹到一点湿润。
.......
白遥离去的三年来,若归不是想逃出寻白遥,就是想着刺杀皇帝。
每当自己思念难耐时,便掏出药瓶,摸着藏在瓶中的只带着一字“归”的纸条。
若归卷曲着身体,怀抱瓶子,呢喃着:白遥说她会归来的...我要相信她...她可是无敌的国师啊。
三年里他也在忙看观星楼的事,为等白遥回来。
观星楼没有变化,只有他渐长的身高成了异处。
白遥生辰那天,皇帝竟娶了义国公主为后。
若归,站在观星楼台上瞧着热闹景象,一声嗤笑,带着愤怒。
阿遥为这皇帝守这江山上,忙得三年来未寄一封信回来!他却在阿遥生辰这天要娶别的女人!
若归眼里的风雪比天上落的更加刺骨。
义国公主羞涩地举起合欢酒,心里欢喜眼前的琉安皇帝竟是如此完美,这人也将是她一生的伴侣。
而那皇帝面上笑着与她交杯,眼底的冷漠藏在了杯下。
那义国公主刚想唤一声“夫君”就被突来的银刃吓住。连忙躲在皇帝身后。
“躲什么,反正你们两个狗男女都得死。”若归再次出招。
皇帝左右抵挡,抽时让身后人逃开,晃神间被若归刺中腰腹。义国公主见此,腿软颤抖地蹲在桌脚处。
多年来,终于刺中了那皇帝,若归心里却没有一点愉悦,他只想尽快了结这两人,好寻他的阿遥。
在他刺向义国公主时,皇帝的手握住了刀刃,虚弱地说道:“遥遥姐姐已经死了!”
不娶义国公主,他又怎能守住这琉安国!对得起她!
对得起…一年前就被义国军队砍下头颅的瑶瑶姐姐。
.......
三年前临走的夜晚,白遥找到了他。
“皇,若我死去,求你莫要告诉他。”她第一次求了他。
“你怎会死,你可是国师。”皇帝苦笑着。
白衣女子只是笑着说:“你知道的。”
......
带血的银刃没了掌控者落在地上,若归脚步虚浮,跑向观星楼。他知道皇帝没有说谎。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说出来!
破了他那梦!
若归无力地看着这观星楼,其实这里没有一丝白遥 生活的痕迹,她仿佛是这里的客人,来了一会儿便要永远离开。
她…也确实不该属于观星楼。
若归泪眼婆娑,小心翼翼掏出纸条,看着被他纸条上故意抹掉的“无”字的地方,嚎啕大哭。
是了,白遥留下的是“无归”。
白遥离开后,若归每晚都在一点一滴地受着传承——神木的记忆。
神魔大战落下的神木,被一个凡人皇帝所得,每日照料,因情得了灵识幻化成人。
却因凡人皇帝太过多情,而伤情掏心分为神木与神木心。
缺心的神木继承了她对凡人皇帝的许诺又或是诅咒,护国以及全部神力,但只可活三十载。
神木心不知所踪。
.......
十二年光阴极快而去。
琉安国现任国国师冷声道:“我杀不了你,你也别在我眼前晃。”
被冷眼的皇帝苦笑,掷起一黑子,叹气:“罢了,终是我欠你们的。 若归国师…将要三十了罢。”
若归并不想回这人, 沉默地擦试红药瓶。
皇帝低眸看着手中白子,强打精神说:“是我糊涂了,遥遥姐姐将心给了你,你焉能不过这惑年。”
白衣郎手中一顿,红眼看向皇帝:“替阿遥抱了你的恩,这往后的琉安国是亡是活,与我再无瓜葛。”
琉安国皇帝操劳过度,未过五十而亡。同时国师消失, 观星楼一夜崩塌。
依旧年轻的若归捂着心,呢喃道:“阿遥,我带你去见那山河,可好?”
“好。”风雪里似乎传来回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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