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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公英醇夏-------事故》

2019-08-11  本文已影响6人  我是个小迷妹

文/小迷妹

《蒲公英醇夏-------事故》

砰!

门被重重地关上。阁楼上,灰尘从柜子和书架纷纷飘落。两位女士背靠在门上,死死地顶着门,手忙脚乱地将门锁锁上,然后又确认了几遍是否将锁锁好。头顶上,似乎有几千只鸽子“扑棱棱”腾空而起,向远方飞去。她们低垂着脑袋,似乎背上背负着太多的东西,听着头顶上鸽子的翅膀拍打时发出擂鼓般的声响。再过一会儿,她们俩安静了下来,张着嘴巴,一脸的惊讶。耳朵里传来可怕的声响,那是她们的心脏在胸腔中“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在一片嘈杂之中,她们努力听清对方的话。

“我们在做什么啊!可怜的夸特梅因先生!”

“可别伤到他了。有没有人看见我们跟了上来?快看………”

透过布满蜘蛛网的阁楼窗户,弗恩小姐和罗伯塔小姐偷偷地往外看。楼下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只有榆树和橡树在清新的阳光中摇曳着身姿,茁壮成长。门前的人行道上,有一个小男孩在来回地着步,时不时还拾头往上看。

阁楼里,两位女士相互瞅着对方的脸,两人的脸上都流着汗水。

”警察!”

可是楼底下没人敲门,也没有人说“警察执法!”

“下边那个孩子是谁啊?”

“道格拉斯,道格拉斯·斯波尔丁!天哪,他几次来要搭乘我们的代步车。真是搞不懂,肯定是我们兴高采烈地开着车招来的麻烦。一是我们的态度,另一个可能是我们的车真是太精致、太抢眼的原因吧!”

“都怪古莫波特·福兹公司的那个夸夸其谈的销售员。”

讲啊讲,讲啊讲,就像是细雨酒落在夏日的屋顶上。

恍惚间,时间回到了前些日子,回到那天的正午时分。她们两个人摇着白色的扇子坐在铺了木板的门廊里吃着凉悠悠的午饭,品尝着那晃晃悠悠的淡绿色吉露牌果冻。

明晃晃的阳光下,远远地她们看见一辆崭新耀眼的车,在黄色的阳光中闪闪发光,简直就像是王子的座驾一样抢眼………

一辆绿色的代步车!

它轻快地驶过来,低声细语,像是大海上一缕微风吹过。它是那么的精致,像是一片枫叶,比小河里的流水更清新,像午后时光中的那只慵懒的小猫,发出轻微的鼾声。车上坐着一个销售员,头戴一页圆顶阔边的巴拿马帽,露出耳朵。就是古莫波特·福兹公司的那个销售员!那辆代步车,配有塑胶踏板,柔软光滑,让人赏心悦目车子开上了人行道,开了过来,一直开到门廊台阶的前面才停下来。销售员跳下车,他那顶圆圆的巴拿马风格的帽子挡住了阳光。一片阴影之中,是他灿烂的笑容。

“这款车的名字叫威廉·塔拉!这是-------”他拍了拍车灯,发出“咚咚”的声音,“这是褶边!”撩起黑色的绸缎坐垫。“这是蓄电池!”

犹如闪电在夏日炙热的空气中划过。“这是转向杆!这是脚踏板!这是遮阳布!后备箱里就是绿色环保动力装置!”

昏暗的阁楼里,两位女士紧闭着眼睛,一想到当时的情景,她们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我们当时怎么没有拿毛衣针将他赶走啊!”

“嘘,你听!”

楼下,有人在敲门。没过一会儿敲门声停止了,只见一位女士穿过院子走了出去,进了隔壁家的门。

“肯定是拉维妮娅·娜布斯,手上拿着个空杯子,估计是来借糖的。”

“你扶我一下,好可怕。”

她们闭着眼睛相互拥抱支撑着,脑海中依然回想着记忆中的那幕,回忆着古莫波特·福兹公司的那个销售员,他那顶旧草帽,以及古铜色的面庞。这一切又变得栩栩如生起来。

“谢谢,给我来杯冰茶就可以了。”冰凉的茶水咽下喉咙,四下里一片寂静,你听得见他的肚子里发出“咕嚕咕噜”的声音。然后,他抬起头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两位女士,活像是医生拿着一柄小小的手电筒,在认真地检查自己的病人的眼睛、鼻子、嘴巴。“女士们,你们依旧精力旺盛,这个我知道。但是你们不妨看一看这辆车。八十岁------”他把手指掰得“啪啪”作响,“对你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总有一些时候,总有一些时候,人们会忙得不可开交。谁还不需要有个朋友在身边啊。这辆绿色两座代步车就能帮助你们。”

他的眼睛像是绿色的玻璃球一样明亮,闪着狐狸般狡黯的光。他认真地看着这台神奇的机器。这是一台崭新的机器,在炎热的空气中,散发着新车特有的气息。这个安装在轮子上的椅子,看上去那么的舒适,它静静地等待着她们的光临。

“安静得就像是天鹅的羽毛。”她们感受到他的呼吸轻柔地吹拂在她们的脸颊上。“不信你们听。”她们集中注意力去听。“蓄电池已经充好电了,现在就能开!你听!根本没有任何颤音。纯电动的,女士们。每天晚上在车库里充一下电就好了。”

”会不会-----”年轻一点的那位女士抿了一口茶,“会不会一不小心把我们给电死了呀?”

“千万别这么想!”

他弯腰又坐上车。他的牙齿就像是你在深夜回家的路上,警见牙科诊所橱窗里看到的那些牙齿一样,对着你露出灿烂的笑容。

“出去喝喝茶啊!”他开着车转了一圈,“打打桥牌啊,参加朋友的聚会啊,去看晚会啊,或者去吃吃饭,或者是参加个生日派对什么的!”他驾着车“鸣鸣”地向着远处开去,像是一去不再回来一样。当然,他还是开了回来,在她们面前刹住了车。“或者参加阵亡将士母亲晚餐。”他拘谨地坐在车上,看上去似乎有些女性般的温柔。“操作简单,噪音低,起步停止都很流畅。也不需要驾照。天气热的时候,可以开着去兜风。啊……”他朝门廊走过来,回过头,眼睛微微地闭着。他的头发在风中胡乱地飘动,他拿手使劲儿将它们抹平。

上台阶的时候,他的脸色很虔诚,他的手里拿着帽子,眼睛盯着那辆车的神情真像是正走在常去的那座教堂里的祭坛面前一样。“女士们,”他柔和地说,“再便宜二十美元。每月付十美元,连续付两年就可以了。”

弗恩首先走下台阶,朝着那辆双人代步车走去,然后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她忍不住摸了一下,又赶紧把手拿开。然后鼓足勇气摁了一下那个塑料制的喇叭。

喇叭发出“滴滴”的声音。

罗伯塔还在门廊里,听到声音也高兴地叫了起来。她倚着门廊的围栏往下看。那个销售员自然也很高兴。他扶着这位年龄稍长的女士走下台阶,高兴地和她们大声说着话。一边赶忙从口袋里掏出水笔,又从帽子里找出纸和其他一些东西来。

“就这样,我们买了这辆车!”阁楼里,罗伯塔小姐情绪紧张地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没有人警告过我们!总觉得这车看上去和狂欢节上的过山车没什么两样!”

“是啊,”弗恩辩称道,“这些年一来我的腰都有问题,而你也是不能走几步路。这车子又好看有气派。多像是以前的女人们穿的那种带箍的裙子啊。走起路来无声无息的。这辆代步车也是一样的一点噪音都没有。”

它犹如一艘游艇,加速是那么的轻便,只需要转动手柄就可以了。

哦,有了代步车的第一个星期真是开心啊一她们一起去看傍晚的金色夕阳,开着车驶过浓荫遮盖下的镇子,沿着那条像是流在无尽梦中的潺潺小溪。直着腰,驾驶着车,她们向路上的每一个熟人打招呼,每到拐弯处,她们便伸出满是褶皱的手,捂住自己害怕得就要惊声尖叫的嘴巴。有的时候,道格拉斯或者汤姆或者其他孩子跟着她们的车子一路小跑,她便让他们上车来,搭上一小会儿便车。时速最快只有十五英里,以这个速度开车既安全又舒服。像是古老的幻影一样,她们开着车子穿梭在太阳下的树荫中。树枝拂过在她们那长了老人斑的面颊上留下灰尘的痕迹。

“这样的事情!”弗恩小声说,“今天下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哎,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完全是意外!”

”但是我们没有停车,那可是犯罪啊!”

这天中午,绿色的代步车轻盈地行驶在这个狭小、慵懒的小镇上。身后留下她们座下的皮质坐垫散发的气味和女士手袋飘出的淡淡香水味。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正午的大街闪闪发光,晒得滚烫,她们将车子开上了街边树荫遮挡的人行道后,看到有人她们赶忙摁喇叭。突然,夸特梅因先生就像是从玩偶匣子里跳出来的一样,出现在她们的车前!

“小心!”弗恩小姐大声喊道。“小心!”罗伯塔小姐也大声喊。小心啊!”夸特梅因先生也叫道。

两位女士放开操控杆,紧紧地抓着对方的手。

“嘭”的一声响。烈日之下,绿色的代步车继续往前行驶,驶过栗树投下的绿荫,驶过翠绿泛红的苹果树。

两位女士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她们只是回头匆匆看了一眼就没敢再回头。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那位女土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坐着。

“只能待在这里,”黑暗的阁楼里弗恩小姐幽怨地说,“哦,当时我们怎么就没有停车呢!怎么能丢下他不管不顾啊?”

“嘘!”两个人支起耳朵仔细听。

楼下又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敲门声停止了,昏暗之中只见一个小男孩穿过院子里的草坪。“是道格拉斯·斯波尔丁,肯定又是来搭顺风车。”两个人叹了口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渐渐地落了下去。

“我们在这里待了一下午了。”罗伯塔疲惫地说,“总不能就在这个阁楼里待上三个星期,一直待到大家都忘记了再下去吧。”

“那样的话早就饿死了。”

“那该怎么办呢?你觉得当时有没有目击者?有没有人跟过来?”她们相互看了看对方,“没有,没人看见。”

整个镇子一片寂静,各家各户的灯陆陆续续亮了起来,在阁楼里都能闻到四处飘过来的洗菜和做饭的味道。

“是时候该煮肉了,”弗恩小姐说。“再过十几分钟弗兰克就该回来了。”

”那我们能下去吗?”

“要是看到房子里空无一人的话,弗兰克肯定会打电话报警的。真要是那样的话就更麻烦了。”

太阳终于一跃,落了下去。黑漆漆、充满霉味的阁楼里,她们只是两个塞家发抖的黑影。“啊,要是弗兰克听说了这件事情,肯定会没收我们的代步车。这么漂亮好看的车子!在凉爽的风中开着车子到镇子里去看看该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啊。”

”那就不要告诉他。”

“不要告诉他吗?”

两个人相互搀扶着,踩着“咯吱”作响的地面,她们下到二楼,然后,停下脚步,仔细地聆听………

下到厨房里,她们细细地检查了一番储物柜,惊恐地朝窗外看了看,最终才放心地开始做汉堡。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着手上的事情。足足过了五分钟,弗恩才忧伤地看着罗伯塔说:“我在想,虽然我们不愿意承认自己年龄大、身体差。但是那样做真的很危险。肇事之后逃跑真的有愧于社会------”

“是的……”姐妹俩面面相觑。她们停下了手上正在做的事情,陷入了沉思。

“我觉得—”弗恩盯着面前的墙壁看了好久,“我们还是再也不要开代步车了。”

罗伯塔拿起一个碟子,久久没有放下。“再也—不开了?”她问。

“再也不开了。”

“可是,”罗伯塔说,“我们也没必要彻底放弃这辆车,对不对?还是可以留在家里,好不好?”

弗恩思考着她说的话。“好吧,还是可以放在家里的。”

“至少还是在家里放着吧。我去把蓄电池拿下来。”

罗伯塔刚走出去,她们的弟弟弗兰克就走了进来。他只有五十六岁,可是比她们年轻多了。

“嗨,姐姐!”他大声和她们打招呼。

罗伯塔从他身边走过去,一句话也没有说,径直走进夏夜的暮色之中。弗兰克手上拿着一份报纸。弗恩赶忙从他手上抢过报纸来。颤抖着手,她前前后后地翻看了好几遍。看完叹了口气,又把报纸递还给他。

“我刚才在外边碰到了道格拉斯。他让我给你们传个话,让你们不要担心—他什么都看见了,一切都安然无恙。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弗恩转过身,从兜里摸出手帕。

“好吧,这些小家伙。”弗兰克盯着姐姐的背看了一会儿,然后耸了耸肩。

“晚饭快好了吧?”他柔声问。

“快好了。”弗恩开始摆餐具。

屋外,代步车的喇叭“嘀嘀嘀嘀”地响了起来。一次,两次,三次-------声音传得老远老远。

“这是什么意思啊?”弗兰克透过厨房的玻璃窗往外看,“罗伯塔怎么了?你看她坐在代步车上,不停地摁着车喇叭!”

一次,两次,三次……悦耳的喇叭声在黑夜里一遍一遍地响着。像是一只哀伤的动物在招呼自己的同伴。终于,喇叭声停止了。

“她怎么了?”弗兰克一再问道。

“不要管她,让她一个人待一会儿!”弗恩大声答道。

弗兰克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姐姐。

又过了一会儿,罗伯塔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她谁也没有看,走到餐桌边,和大家一起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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