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义]宝匣惊梦（二十四）
锦衣卫夜捕松鹤楼
关于永平城那件奸细案子，王虎查了数日，在山海关一带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锦衣卫把怀疑对象锁定在了中军游击孙得功身上。根据已得到的线索，时常有从关外进关贩卖人参的商人去他府上，并且探子已得到可靠消息，今晚双方在松鹤楼会有所活动。王虎召集了同行的锦衣卫精心计划着晚上的抓捕行动。
夜幕到来，松鹤楼二楼的雅间里亮起了灯，王虎带着一个手下在楼下点了一桌饭菜等着大鱼的落网，其他人则在松鹤楼周围埋伏。路上没有太多人，远处有两个人并排骑着大红马往松鹤楼方向来了，一个是商人老爷的模样，一个像是他的跟班。商人对他跟班说：“孙得功这头蠢猪，上次李大人劝他降金，跟我们扯什么民族大义，还劝我们回头是岸，我们这次是奉李大人的意思，来给他一个将计就计，所以策反的事情暂时就不要再提了，先让孙得功当当曹孟德，我们就当当黄盖。”
跟班笑着回答道：“大人可太抬举孙得功了，他可比不上曹孟德，不过听您的意思是不是想给他来一出火烧赤壁！”
谈笑间两人很快就到了松鹤楼，店小二过去攀谈了几句便引他们到楼上雅间就坐，他们刚一上楼坐下，门口又进来了一个人，店小二认得他，此人便是孙得功，小二二话没说就将他带上了楼上雅间。
商人和他跟班礼貌地站了起来说：“今个儿孙大人请客，结果我们当客人的先入席了，见笑见笑。”
孙得功笑了笑：“军务繁忙，莫怪，莫怪，我们快快入席。”
三人依次入席，孙得功敬了客人一杯酒后，看着商人说：“赵爷，我上次说的事情，李大人那边可否同意了？”
商人回答：“我家李大人当初反明实属被逼无奈，大人每每思念故土的时候，必会登上城楼久久南望，可惜一直没有找到机会重返大明，这次孙大人给了这个机会，李大人得知后十分振奋，盼着早日完成心愿。”
孙得功吃了口菜，说：“那李大人有什么具体的打算？”
商人说：“最近熊廷弼在沈阳重整军马，士气大振，努尔哈赤是个爱打仗的疯子，相信很快就会对其动手，到时李大人会趁机反戈，如果一切顺利，顺便送上几颗人头给孙大人当见面礼。”
商人低下头，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给孙得功说，“孙大人，具体的计划李大人已经写在信里，烦请大人看看。”。
孙得功刚想接过商人手里的信，王虎带人冲了进来，扫了一眼屋里的环境，说道：“孙大人，你可真忙，白天忙军务，晚上还要陪奸细喝酒。”
三人见状猛然站了起来，孙得功说：“大胆！你们是什么人！敢在这胡说八道！”
王虎亮了一下腰牌，孙得功看清楚腰牌后感到有些出乎意料，立刻逢迎上去说：“原来是锦衣卫的大人，一切都是误会......误会，等下请大人先到我府上，我稍后再把实情再告诉诸位大人。”
王虎没有理睬，指着商人说：“你怀里藏着什么，乖乖拿出来，我们查验一下就知道是不是误会了。”
商人看着孙得功，犹犹豫豫地说：“这个嘛......”
王虎手下喝道：“快点！别磨蹭！”
于是商人手慢慢地伸入怀中，但商人掏出的不是信件，而是一把匕首，迅速地飞向王虎他们，锦衣卫可都是武功高强的大内高手，侧身一闪便躲了过去，匕首飞身而过，插在了门栓上，接着那个跟班用力把桌子朝着王虎一掀，锦衣卫始料不及，连忙躲避。趁着这个时机，商人破窗而出，跟班紧随其后也跳出窗去，二人骑上马蹦着城门而去。二人骑术精湛，躲过了埋伏在周围的锦衣卫的阻拦。
王虎跑到窗边半个身子探出窗外，指间夹住两颗钢珠，用力一挥，钢珠借助手臂的力量如流星一般飞出，只见不远处那个跟班“啊！”了一声，重重摔在地上，由于商人跑得快，钢珠对他没有杀伤力，还是给溜走了。 锦衣卫把受伤的跟班绑了起来，连同孙得功一起被带到了府衙密审。
到了府衙，孙得功气急败坏地说：“你们这些人坏了我的好事！我要去皇上那告你们！”
王虎经历这样的事情多了，不慌不忙地说：“哦！孙大人，你说说打算去皇上那告我们什么呀？好让我们心里也有个数，倘若是死罪，还能提前准备一下后事......”
孙得功见王虎是在拿他开涮，更加火冒三丈：“你们可是误了军国大事！肯定是死罪，而且诛九族，没人给你们准备后事！”孙得功伸出双手要锦衣卫解开绳子。
王虎心想孙得功肯定是逃不了了，姑且听听他怎么狡辩，于是就命人解开孙得功手上的绳子，还故作恭敬地给他搬来一把椅子坐。孙得功坐下说：“那两个商贩子不是奸细，他们是李永芳的手下，最近我废了很大功夫，终于说服了李永芳，他答应找准时机归顺我大明。”
王虎说：“你说这些只是你的片面之词，可否有证据让我们相信。”
孙得功说：“原本那个赵爷，哦......就是逃跑的那个，有带了李永芳的一封书信要交给我，还没拿到手，你们就冲进来了，现在你们要是不信可以问下你们抓到的那个人，这件事我都是有提前告知王化贞王大人，也是王大人同意才这么干的！”
王虎说：“我问你，前几天永平城出了一窝奸细，被秦良玉给端了，据查也是李永芳所为，你可知晓！那些人可否与你有来往，是不是也有今晚跟你见面的这两个？”
孙得功有些不耐烦，怒气未消地说：“永平城那地方，我又管不着，你们不要老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你若怀疑他们是奸细，不是抓着一个了吗，审审便知，我劝你还是尽快把我给放了，辽东军务你们耽误不起！”
王虎没问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于是说：“那就请孙大人下去，我们审一下那个商贩子，如果确实是冤枉了孙大人，我们自当请罪赔个不是！”
孙得功被带下去后，锦衣卫把那个跟班带了上来，王虎说：“刚才孙得功说你们是奸细，正要诱捕你们，结果我们冲了进去，计划都被打乱了，让你们给跑了一个，你可有话说！”
那个跟班却十分从容地回答说：“这孙得功真不是个东西，我们李大人都有意要归顺大明，他反而要暗中陷害！”
王虎又问：“哦！还有这事，那个李大人是谁，你从实招来，要知道落在我手里，想使心眼儿可没那么容易，没啥好处。”
跟班说：“我们李永芳李大人已经答应了孙得功，决定找好时机归顺大明，此次来就是跟他一起商议具体计策。”
王虎说：“既然有心要归顺我大明，为什么我们一进去，你们要逃跑呢？”
跟班说：“你们突然进来，我们又不清楚是什么来路，万一你们是后金的探子，我们的事情就败露了，连命都没了！”
王虎说：“孙大人说你们有一封信要交给他，信在哪，上面写着什么！”
跟班说：“方才吃饭的时候就跟孙得功说了，信里面是李大人反戈后金的详细计划，信没有打开，我也不知道具体内容，不信你们可以问问孙得功。”
王虎接着问：“前几日永平城出了奸细，据犯人描述，主使就是李永芳，你是不是其中牵线人，跑掉那个又是谁！”
跟班倒是狡猾，眨了眨眼睛说：“我已半月没有入关，永平城发生了什么，我一概不知。跑了那个是李大人部下赵世海大人，我已经说了很清楚，我跟赵大人是来跟孙得功谈归顺大明的事的，现在事情没谈成，你们反倒想诬陷我为奸细拿去向朝廷邀功，我已是百口莫辩，我相信赵大人会替我申冤的，到那时我怕你们就不好解释了吧！”
王虎看跟班这般嚣张，气得向他的踢了一脚，但他也不免有些忌惮。钱庄的掌柜与那个穷书生都死了，王虎决定再去关外找一下秦家军，看看他们能否提供有用的信息。至于孙得功，他身居边关要职，如果冒然把他抓了，万一如他所说影响到了辽东局势，那真是担待不起。王虎选择先把他放了，安排人秘密监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