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艳丛书指迷·二：千秋万古证奇缘之鸳鸯牒（2）

《鸳鸯牒》  新安程羽文荩臣

……（书接上文）

崔莺莺，娇憨淫冶。宜身配韩致光、李义山。以香奁西昆诸艳笔，貌其柔柔款款，百世而下；又神配董解元、王实甫、关汉卿，谢其写照摹情，令当时薄幸微之羞死。

苏若兰，回文一锦，瞑截天孙，正索解人不可得。宜择配杨德祖，共参曹娥碑阴鸡肋话谜。

朱淑真，圆音曲转，困此驽庸。宜任配苏子瞻、秦少游、晁无咎、陈季常、黄山谷、王晋卿、晏同叔、苏子美、柳耆卿辈。绮舌交酬，锦肠不断。

班婕妤、左九嫔，高厚浑朴，永巷索居。宜留配简文帝纲元帝绎。可以丽句陶情，规言赞理。

步非烟，慧语谁聆，娇花不赏；飘香坠粉，亦复可疑。宜遣配宋子京，助修唐书，倦则命酒酣歌，令天不晓。

花蕊夫人，短拈小摘，轻纤为妖。宜近配徐铉舒雅、李昊韦庄、韩熙载等。风流一代，不夭斧斤。

辽萧后，骚雅缠绵，焚椒最惨。宜聊配蜀主昶、唐主煜，颇谙情缘，且以宸葩媲美。

鱼玄机，疏瘦亭亭。宜冷配张志和，嘲烟美水。不然，亦干配贯休齐已，以伴遂初。

黄崇嘏，奇迹突出，千古难雄。宜合配乡人司马长卿、扬子云、王子渊、李太白，同筮仕于大周，如意建元，为牝朝雌相。

李清照，旷爽超越，播迁以还，贻羞牙侩。宜续配王十朋、谢希孟、米元章、陆务观等。以金石剩录，乐此桑榆。

曹比玉，风操遒上，守贞三十载，未免情枯。宜劝配杨廉夫，卧起小蓬莱，榜门不下，一笛一琴，唱予和汝。

杨容华，莺吭亮溜，鸹鸧非群。宜即配王子安、骆宾王、卢升之。蜚声振藻，不忝四家。

……（未完待续）

【注说】

54.崔莺莺

最早出现于唐·元稹《莺莺传》，应为元稹托名张生叙其少年情事，崔莺莺亦实有其人，但已难考证。

55.韩致光

即韩偓，晚唐五代大臣、诗人，字致光（《新唐书·列传·卷一百零八》），一作致尧（《唐诗纪事》、《唐才子传》等），自号玉山樵人。其诗多写艳情，称“香奁体”。

香奁（lián）：妇女妆具，即盛放香粉、镜子等物的匣子。借指闺阁。

56.李义山

即李商隐，字义山，号玉溪生，又号樊南生，晚唐著名诗人，与杜牧合称“小李杜”，与温庭筠合称“温李”。其诗构思新巧，精于用典，色彩绮丽，缠绵悱恻，然又过于隐晦迷离，难以索解，至有“诗家总爱西昆好，独恨无人作郑笺”之说（出自金末元初·元好问《论诗三十首·十二》）。

西昆：即西昆体，诗体之一。北宋初年，馆阁文臣杨亿、刘筠、钱惟演等作诗宗法温庭筠、李商隐，好用僻典丽辞，相为唱和，合成一集，名《西昆酬唱集》，后遂称之为“西昆体”。

郑笺：郑玄所作《〈毛诗传〉笺》的简称。后泛指对古籍的笺注。 

57.百世而下

作“流芳百世”解。

58.董解元

金章宗时人，他以元稹《莺莺传》为素材，自撰《西厢记诸宫调》，世称《弦索西厢》，亦名《董西厢》，后为王实甫《西厢记》之底本。

59.王实甫

名德信，元代著名戏曲作家，杂剧《西厢记》的作者，生平事迹不详。

60.关汉卿

元代杂剧奠基人，与白朴、马致远、郑光祖并称为“元曲四大家”。晚号已斋（一说名一斋）、已斋叟。其代表作之一《调风月》中，有一人物名为“莺莺”。

61.当时

正当青春之时。

62.微之

即元稹，字微之，唐朝著名诗人、文学家、宰相。

63.苏若兰

即苏蕙，字若兰，十六国前秦时著名才女，秦州刺史窦滔之妻。

据《晋书·列传·第六十六章》所载，苏惠擅长撰写文章，她的丈夫窦滔曾因厌战不从军令，被革职发配到流沙（指西域地区）。

独守空闺，天长日久，苏蕙思念丈夫之情刻骨铭心。后她突发奇想，又经反复推敲构思，便怀着满腔忧伤、废寝忘食地把诗词织在八寸锦缎上，二十九行、二十九列文字纵横反复，皆成章句，甚凄惋。

此织锦即为“璇玑图”，其上的诗词名为《回文旋图诗》。后遂以“织锦回文”借指妻子的书信诗简，亦用以赞扬女子的绝妙才思。

64.天孙

指传说中巧于织造的仙女。

65.杨祖德

即杨修，字德祖，东汉末年文学家，好学，才思敏捷。

66.曹娥碑阴鸡肋话谜

曹娥碑阴：指“杨修见幼妇”的典故，详见《世说新语·捷悟》、《后汉书·列女传》、《裴子语林》等，不再累述。

鸡肋话谜：指“杨修鸡肋”的典故，详见《三国志·魏书·武帝纪》、《后汉书·杨震列传》等，不再累述。

67.朱淑真

南宋著名女词人，自号幽栖居士。生于仕宦之家，工书善画，嫁与文法小吏，所作诗词多忧伤哀怨之篇，抑郁而终。过世后，父母将其生前文稿付之一炬，现存《断肠诗集》、《断肠词》传世，当是劫后余篇。

68.班婕妤、左九嫔

班婕妤：名不详，汉成帝刘骜之妃，著名才女，贤才通辩，以辞赋见长。曾为赵飞燕所谮，恐久将被害，求供养太后于长信宫而避祸。

左九嫔：即左芬，一作左棻，字兰芝，西晋文学家左思之妹。

武帝司马炎将左芬纳入后宫为脩仪，后升为贵嫔，即妃嫔之中位号最尊贵的三妃之一。左芬相貌丑陋，才学出众，令武帝司马炎另眼相待，对她甚尊重，但并不宠爱。

九嫔：晋时复古沿用《周礼》体制，后宫设三夫人（贵嫔、夫人、贵人）；九嫔（淑妃、淑媛、淑仪、修华、修容、修仪、婕妤、容华、允华）；其下则是美人、才人、中才人。

69.简文帝纲元帝绎

简文帝纲：指梁简文帝萧纲，好以轻艳文辞描述宫廷生活，时称“宫体诗”。

元帝绎：指萧纲之弟、梁元帝萧绎。他早年因病而一眼失明，好读书，工书善画，所作诗赋轻艳绮靡，与其兄相仿。

70.步非烟

唐懿宗时期武公业的爱妾，貌纤丽，工诗文，善音乐，尤长于击瓯。

据《太平广记·卷四九一》引皇甫枚《非烟传》、《唐诗纪事·卷七九》所载，步非烟与邻里弱冠少年赵象相恋，来往频繁，常互以诗歌传情。逾年而其事为武公业发现，遂被笞死。

71.宋子京

即宋祁，字子京，北宋官员，著名文学家、史学家、词人，曾与欧阳修等合修《新唐书》（实际大部为宋祁所作）。

72.花蕊夫人

历史上共有三位被称作“花蕊夫人”的女子，详见【考释】。

73.不夭斧斤

语出《庄子·逍遥游》：“不夭斤斧，物无害者，无所可用，安所困苦哉！”

74.辽萧后

即萧观音，辽代著名女诗人，辽道宗耶律洪基的第一任皇后。她相貌颖慧秀逸，娇艳动人，个性内向纤柔。甚有才华，辽道宗誉其为女中才子。常自制歌词，精通诗词、音律，善于谈论。弹得一手好琵琶，称为当时第一。

偷情冤案：佞臣南院枢密使赵王耶律乙辛等为了谋害萧观音而命人作粗俗、淫秽的《十香词》，分别描写发、乳、颊、颈、舌、口、手、足、阴部及一般肌肤，共十个人体部位，并诬陷她与伶官赵惟一有私情。最终，萧观音被辽道宗赐死，饮恨而逝。

对于“偷情冤案”历来众说纷纭，有人认为完全是耶律乙辛的阴谋构陷，萧观音是被冤枉的；也有人认为萧观音确实与伶官赵惟一有私情，只是不幸地成为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适逢萧观音之死的王鼎，将“偷情冤案”的详细情形以及当时的奏折、诗词等全部写进自己的笔记小说《焚椒录》中，显然极力为萧观音鸣不平、道冤情。

75.焚椒

椒：指椒房，即汉时皇后所居的椒房殿，其内以花椒子和泥涂壁，取温暖、芬芳、多子之义，故名。后亦借指皇后。

焚椒：指皇后被杀。

76.宸葩

宸：北极星所在，后借指帝王所居，又引申为王位、帝王的代称。

葩：花，引申为华美。

所谓“宸葩”，应作“帝王之后妃”解。

77.鱼玄机

晚唐女诗人，字幼微，一字蕙兰。机性聪慧，有才思，好读书，尤工诗。与李冶、薛涛、刘采春并称唐代四大女诗人。15岁，补阙李亿纳为妾，吟以李妻不相容，于懿宗咸通中出家，至长安咸宜观为女道士。然对李亿仍一往情深，作有寄李亿诗多首。尝漫游湖北、江西等地，期遣愁怀，寻觅同调，然终叹知音难得。多与文士酬唱交往，与温庭筠关系尤密，常于叠次唱和中“寄恨”、“慰情”，借以抒其愁绪。后因笞杀女婢绿翘事下狱，为京兆尹温璋所杀。

78.张志和

唐代诗人，字子同，初名龟龄，号玄真子。善歌词，多写闲散生活，又能书画、击鼓、吹笛。

有感于宦海风波和人生无常，在母亲和妻子相继故去的情况下，张志和索性弃官弃家，浪迹江湖。唐肃宗曾赐给他奴、婢各一，称“渔童”和“樵青”，其遂偕奴婢隐居于太湖流域的东西苕溪与霅溪一带，扁舟垂纶，浮三江，泛五湖，渔樵为乐。在和颜真卿等东游平望驿时，不慎在平望莺脰湖落水身亡。

79.贯休齐已

贯休：俗姓姜，字德隐，号禅月大师，人呼“得得来和尚”。唐末五代前蜀画僧、诗僧，工草书，时人比之阎立本、怀素，世称“姜体”。善绘水墨罗汉，笔法坚劲夸张，世称“梵相”。亦有诗名。

齐已：唐朝晚期著名诗僧，俗名胡得生。幼孤，7岁至大沩山寺牧牛。性颖悟，往往取竹枝画牛背为小诗，颇为僧人称赏，遂剃度为僧。居道林寺约10年，自号“衡岳沙门”。工诗，多才艺，能琴棋，擅书法，颇有诗名。性好放逸，爱乐山水，懒谒王侯。

80.黄崇嘏

五代时前蜀女子。善琴棋书画，工诗文，常扮男装，游历两川。黄梅戏经典剧目《女驸马》便是主要根据她的亲身经历改编而成，其人其事详见《太平广记·卷三六七》引《玉溪编事》，不再累述。

81.牙侩。

    旧称买卖的居间人。此处借指以宋高宗为首，借口时世危艰，拒绝北进中原，一味言和苟安的妥协投降派。

82.金石剩录

金石：比喻心志的坚定、忠贞。

剩录：指更加努力创作诗词。

83.曹比玉

即曹妙清，元时杭州女子，字比玉，自号雪斋。善鼓琴，工诗章。行书点画，皆有法度。事母孝谨，三十不嫁。与杨维桢有密切交往。家住南山苏堤第一桥旁，月明星稀之夜，常吹箫自娱，以抒愁情。

杨维桢：元末明初著名诗人、文学家、书画家和戏曲家。字廉夫，号铁崖、铁笛道人，又号铁心道人、铁冠道人、铁龙道人、梅花道人等，晚年自号老铁、抱遗老人、东维子。与陆居仁、钱惟善合称为“元末三高士”。其古乐府诗既婉丽动人，又雄迈自然，史称“铁崖体”，极为历代文人所推崇。

84.榜门不下

指杨维桢因以冒犯丞相达识帖睦迩而徙居松江（今属上海市），遂筑园圃蓬台。门上写着榜文：“客至不下楼，恕老懒；见客不答礼，恕老病；客问事不对，恕老默；发言无所避，恕老迂；饮酒不辍车，恕老狂。”

85.唱予和汝

典出《国风·郑风·萚兮》：“叔兮伯兮，倡予和女。”女同“汝”。

86.杨容华

初唐四杰之一杨炯的侄女，其人其事详见《朝野佥载·卷三》，不再累述。

87.鸹鸧

即鸧鸹（cāng guā），水鸟名，似鹤，苍青色，亦称“鶬括”、“麋鸹”、“鶬鸹”、“鸹捋”、“鸹鹿”。

88.蜚声振藻

即扬葩振藻，喻文采焕发。

【今译】

崔莺莺，撒娇装傻淫荡轻狎。适合亲自婚配韩偓、李商隐。两人通过“香奁体”、“西昆体”等众多有关男女爱情的诗文，描绘崔莺莺柔软徐缓的样子，美名永远流传后世；又适合以精神婚配董解元、王实甫、关汉卿，答谢他们真实描写情意，使得正当青春之时薄情负心的元稹感到难为情。

苏蕙，用五色丝织成一方回文诗图，不啻暗中截取仙女的织造之巧，只是无法遇到能够理解其中意义的人。适合选择杨修为配偶，两人一起参悟曹娥碑背面所写八字和昔年“鸡肋”所含之隐语深意。

朱淑真，圆妙之音抑扬起伏，陷在才智低劣的家庭环境中。适合任随其意婚配苏轼、秦观、晁补之、陈慥、黄庭坚、王诜、晏殊、苏舜钦、柳永等人。言语精妙互相赠礼应酬，不会再吟咏“断肠”之类词汇。

班婕妤、左芬，品行高尚朴实淳厚，孤独散处后宫长巷。适合长期存留，婚配后世的梁简文帝萧纲、梁元帝萧绎。能够用妍丽华美的句子怡悦情性，而且言行谨慎合乎法度。

步非烟，何人聆听她那词美意深而富于情趣的言语，无人懂得欣赏其娇娆妩媚如花的容颜（暗讽武公业不晓得怜香惜玉）。坠落的一片片花瓣飘来淡淡的清香，此种情思同样值得怀疑（暗讽步飞烟被笞死后，变服易名远窜江湖的赵象）。适合派去婚配宋祁，辅佐撰写《新唐书》，感到劳累困倦的时候就尽兴饮酒高歌，趁醉号令天空不得照亮。

花蕊夫人，写作诗文时信手拈来随意采摘题材，装束轻软纤细奇特妖媚。适合婚配时代相近的徐铉、舒雅、李昊、韦庄、韩熙载等人。同属开创风气，为当世所景仰的人物，彼此在一起就不会遭到斧头的砍伐而夭折（谓无须承受世人的苛责与诟病）。

萧观音，诗文之才情意深厚，作为皇后被杀无比悲惨。适合勉强婚配后蜀主孟昶、南唐后主李煜，俱都十分熟悉男女间爱情的缘分，并且萧观音可以同这两位帝王原本的后妃比美。

鱼玄机，娇躯消瘦修长美好。适合不热闹地婚配张志和，唱山赞水。如果不这样，也可以冒犯婚配高僧贯休、齐已，彼此隐居为伴了却初愿。

黄崇嘏，经历非凡出众显露，使得世世代代的男子发窘。适合匹配同乡（黄崇嘏与以下诸人俱都或来自蜀地，或曾在此生活）的司马相如、扬雄、王褒、李白，一起出来做官为武则天所建立的大周开国，并建立符合心意的年号，成就女子掌权之世。

李清照，心胸开阔才思高远，“靖康之变”后金人窃据中原，她为避乱含恨渡过长江，自此颠离漂泊南方，所创作的诗词情调悲凉足以使妥协投降派蒙受羞辱。适合给王十朋、谢希孟、米芾、陆游等人续弦。凭借坚定、忠贞的心志，更加努力创作豪放诗词，垂老之年以此为乐。

曹妙清，志行品德超逸不群，三十年守志不嫁，实在是情欲干涸。适合劝说她婚配杨维桢，两人生活在景色清丽、有如神话中的蓬莱仙境的地方，门上写着昔年的榜文，一只笛一张琴，吟咏唱和，诗赋相乐。

杨容华，声音婉转悠扬嘹亮溜圆，有如鸧鸹年一样不平凡。适合立刻婚配王勃、骆宾王、卢照邻。如此文采焕发，不辱“初唐四杰”之美誉。

【考释】

据清·赵翼《陔余丛考·卷三九二》所载，历史上共有三位被称作花蕊夫人的女子，分处五代十国的不同时期。她们不仅容貌美丽，而且能诗善赋，多才多艺，其人其事多散见于五代至两宋的各种典籍之中。

其一.前蜀主王建之淑妃，亦称小徐妃。

这位花蕊夫人的父亲是徐耕。

徐耕曾为眉州刺史，有二女皆国色。长女为前蜀主王建之贤妃，称大徐妃，次女为淑妃，称小徐妃，宫中号花蕊夫人。后王衍继位，花蕊夫人被尊为皇太妃，姊娣倍受宠幸，纳贿干政，导引后主荒戏失政。前蜀灭亡后，随后主王衍降唐。次年，送入洛，途中与其姊大徐妃赋诗，凄惋动人。至秦川，与其姊及王衍同时被杀。

其二.后蜀主孟昶之慧妃费氏（一说姓徐）。

这位花蕊夫人是青城（今四川都江堰市东南）人，幼有才色，后蜀主孟昶纳之。有宠，称慧妃，别号花蕊夫人。

后蜀亡国后，为宋太祖慕名召入宫中，但她心不忘故国，曾经私悬后主像祭祀。一旦有人问起，就以虚伪、欺诈的言辞对答，谎称自己是在叩拜能使女子富有生育能力的神仙。

这位花蕊夫人擅长口诵国亡诗，她的代表作自然是那首极为有名的《述国亡诗》：“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北宋·苏轼之所以创作《洞仙歌·冰肌玉骨》一词，便是有感于后蜀主孟昶与花蕊夫人、慧妃费氏“夜纳凉摩诃池上”之故事。

北宋·苏轼《洞仙歌·冰肌玉骨》

小序

仆七岁时，见眉州老尼，姓朱，忘其名，年九十岁。自言尝随其师入蜀主孟昶宫中，一日大热，蜀主与花蕊夫人夜纳凉摩诃池上，作一词，朱具能记之。今四十年，朱已死久矣，人无知此词者，但记其首两句，暇日寻味，岂《洞仙歌》令乎？乃为足之云。

原文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绣帘开，一点明月窥人，人未寝，欹枕钗横鬓乱。

起来携素手，庭户无声，时见疏星渡河汉。试问夜如何？夜已三更，金波淡，玉绳低转。但屈指西风几时来，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换。

其三.南唐后主李煜之妃（宫人）。

这位花蕊夫人是闽人之女，雅好赋诗。南唐亡后她被俘入宋宫，后为赵光义（时为晋王）所杀，无诗传世。

三位花蕊夫人，世传《花蕊夫人宫词》百余首，其中确实可靠的有九十余首，《全唐诗》系于其中一位花蕊夫人——后蜀主孟昶之慧妃费氏名下，但据浦江清（近代古典文学研究专家、教授，与朱自清合称“清华双清”）《花蕊夫人宫词考证》所载，应系另一位花蕊夫人——前蜀主王建之淑妃、小徐妃所作。《全唐诗续拾》补诗2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