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的怪异
原作:《前妻の怪異》 原作者:田中貢太郎 译编:浪的虛鳴
【注:日语“怪異”(怪异),除了有“奇异、奇怪”的意思之外,还有“妖怪”的意思。】
长崎市的今博多町,中岛川的沿边一带,住着一个姓竹田的青年。竹田的家被邻家的二层高楼所遮挡,每天早上从朝东的窗口那仅能照射进短短半小时、约两尺宽的阳光,因此竹田家是一间略阴暗又潮湿的房子。
这位竹田青年在东京念完大学,在山之手那短暂住了一阵子后,便回到老家。由于他新婚燕尔娶得美妻,也没有觉得生活过得不安稳,所以当时他对住宅的要求不高。因此他俩夫妻感情相当浓烈打得火热。
那段时间,竹田的妻子怀孕了,直到第二年诞下一名男婴,但因为难产而患上了产褥热,妻子的身体状况近乎危殆。青年也几个晚上没睡过觉,奔波于照顾爱妻以及为新生婴儿喂奶之间。患病的妻子紧抱着丈夫和婴儿,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若是死了,这孩子要如何才能养育成人,再说还有老公你,你以后也该如何是好」
她大概说着这样的话且一边痛哭,几日之后,她便病殁了。
竹田青年只好靠着男儿家的自己一手养育孩子,并且因为埋头于育儿,根本没法工作。青年遵从了好友的建议,娶了第二任妻子。后妻是个善良心地的女人,她十分疼爱这个并非亲生骨肉的孩子。而且,后妻那温柔和蔼的微笑,也让这原本灰暗忧郁的一家充满了光明。
这个后妻还敦促着丈夫,要他带着孩子,每个月一定要去前妻的墓前拜祭。很快地,前妻的三周年忌日就要到了。那时候,孩子仍然还有夜半起床上厕所的习惯。那天夜里,孩子照常起了床,后妻把孩子抱进了厕所。然后,她让孩子一边撒尿,自己不经意地望向正对面熏成煤黑色的墙壁。她察觉到那墙壁的上方好像有什么东西,于是她的目光继续向上游走。结果在墙壁上方,竟然出现了一个面容恐怖的女人,那女人像要抓取什么东西似的,伸出了两手,而她那泪水汪汪的双眼正向着后妻看过来。后妻便,
「啊啊啊」
地大声尖叫。青年听到后妻不寻常的叫声之后立刻醒过来。只见后妻飞奔扑进青年的怀里。而孩子被扔到一边,同时也开始放声大哭。
青年一开始觉得她俩有点傻里傻气,但因为后妻实在害怕得太过头了,于是他去了厕所。然后,他划亮了火柴,仔细地从墙壁一直打量到了天花板的角落,并没发现什么异样。青年便嘲笑起后妻的迷信,然而后妻却不管了。到了第二晚,孩子又要起床去厕所,后妻便强行把睡梦中的丈夫叫醒,让他抱着孩子去厕所,自己则跟随其后。
无奈之下,青年便带孩子进了厕所,一边帮他解手,一边望向了正面墙壁上方。在那里果然出现了前一夜后妻所见到的前妻的模样。前妻用着十分关切的眼神注视着孩子,那所谓要抓取什么东西似的伸出两手,应该就是想把孩子好好抱在怀里吧。
「阿美代」
青年人叫唤着前妻的名字,但前妻并没有扭头理会他。
「阿美代,不要担心太多了,快走吧,你应该知道她很珍惜疼爱孩子的吧,然而你还是在她面前出现,她都被你吓坏了。」
就算这样说,前妻也丝毫不眨一眼。青年人只能放弃,走出了厕所,拂晓之时,他再独自回到厕所一看,怪现象已经消失了。后妻独自去厕所的时候,怪现象也没出现过。自那以后,无论是在睡房还是在饭厅,只要孩子出现的地方,后妻都感觉得到,前妻的魂魄就缠绕在身边。
于是夫妻二人便决定要搬家,但总找不到适合的房子。二人也因此时时焦躁不安。在某个夜里,当时电灯还没有普及,夫妻二人便在吊煤油灯的旁边充当孩子的玩伴。
孩子性格天真无邪,在一旁肆意嬉闹玩耍。结果,不知因何缘故地,他双脚原地跃起,头却撞到了吊在低处的煤油灯。油灯被打翻的同时,四周围由于灯油引着了火,顿时烧了起来。夫妻二人大惊失色,随手抄起坐垫和衣服去胡乱扑敲一通,但总是扑灭不了火苗。二人一时间惊惶失措。然后,房间里的火开始咕碌碌地旋转,没多久,形成了一大块燃烧的火团来到玄关面前,在那再化作一条火柱上升至半空中。夫妻二人隐约从火柱的阴影里看到了前妻的身影。其二人随即紧紧抱成一团,身子瑟瑟发抖。
不久之后,等到二人的神智回复清醒,他们早已被附近的邻人从火场之中营救了出来。然而孩子在玄关口被烧死了,附近的邻居也纷纷看到了那条奇怪的火柱。因此到后来,传闻说这个怪奇现象,其实是竹田的前妻为了迎回自己的亲生儿子而引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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