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疯人院

冬天的马(一)

2020-04-23  本文已影响0人  原疯不动

老林推开我办公室大门的时候,我仍埋头《佛陀的智慧》。

这套书到手后一直放在办公桌上,有空就翻几页。书中的文字能给我带来无比的清凉和安详,所以我并不急着把它翻完。好像苏东坡手上的《陶渊明诗集》,舍不得那么快看完。不同的是,苏东坡手上的《陶渊明诗集》只有一本,而我手上的雪漠著作永远也看不完。听说雪师今年要出版的新书已经有好几十本在出版社排着队,我们看书的速度远远跟不上他老人家出书的速度。

老林说话的同时,一个亮如洪钟的声音响起,似曾相识,但我仍没抬起头。书中的文字般若似乎有一种魔力,将我深深吸引。

“邹律师!”我条件反射抬起头来,一个蹭亮的光头站在我面前,脸上遮着一副浅蓝色的口罩,一时难辨其人。

“陈老师过来看你了。”老林说道。

我喜出望外从座椅上跳起来,紧忙请陈老师入座,为他煮水冲茶。

陈老师是老林的同乡好友,年长我们好几岁,身材魁梧,精神饱满。认识陈老师之前,老林就经常在我面前提起这位奇人,是一位算命高手。神奇之处当然在于未卜先知,而且在老林如数家珍的经典案例中,陈老师的辉煌战绩不仅可以出一本厚厚的书集,更可以拍成神秘莫测的电视剧。

我对算命这种事向来不感冒,不是我不相信,而是既然命中注定,算与不算又能如何?要命的是,如果算了某年某月的某一日将会如何如何,岂不是徒增牵挂,劳费心神?心中一直有个阴影,头顶一直有把高悬的利剑,害得自己终日心神不宁。所以我乐得两耳不闻,清静自在。

然而让我改变看法的是两件事,都是我亲身经历之事。我并不想将这两件事说得玄乎其玄,也不方便透露属于我个人的隐私。只想说很多神秘的存在自有其存在的道理和合理性,毕竟科学不能穷尽世间所有的一切,而很多未解之谜只不过有待科学去进一步考证罢了。况且,改变我看法的这两件事并不是我想说的重点,重点是陈老师的修为得到我的信任。

或许,我并没有资格去评判一个人的修为。又或许,这种评判只有修为更高的人才资格去做。

但雪师常常强调,不要看一个人说什么,而是要看他做什么。有这一句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范本,我似乎敢对很多人评头论足。而且,人与人之间相处有一种看不见摸不着却可以感应得到的能量场,这种能量场在陈老师身上似乎非常强烈。特别是在听他诵经念咒的时候,身边的空气都被他的声音震动得嗡嗡作响,我的全身都裹挟在一团低频声波中共振。

更让我震惊的是,陈老师居然也是个铁杆雪粉。他说十年前就开始看雪漠的书,书中的章句张口即来,滚瓜烂熟。陈老师还说,他非常喜欢看高僧大德的著作,但看过这么多同类型的书,他觉得雪漠的书一看就知道是开悟之人才能写得出来的文字。

这就是文字给人产生的共鸣。

可能是因为爱屋及乌的缘故,一个算命先生喜欢看雪师的书,瞬间又拉近了我和陈老师之间的距离。

老林说,他身边有两位算命先生,但两人的路子却大相径庭,甚至格格不入。这么多年来,为了保险起见,老林每做一件大事都要请两位先生分别看过,然后综合利弊,权衡为之。然而最终天平还是倾斜到陈老师这边,因为陈老师反复对老林说过,算命也好,风水也罢,最高的境界其实是一个人的心。

陈老师走到我的书柜前,指着《世界是心的倒影》对我说,这是我看的第一本雪漠著作。那时候在书展上发现这本书,随手一翻,发现写得太好了,字字入心,敢说真话,一语中的。我还买了很多本送朋友。

“后来我就一直关注雪漠,有关他的出生、经历和他自己的很多故事,我都很清楚,他每一次的新书出版,每一次重大活动,我都很留意。”

很显然,这不仅仅是一个江湖郎中式的算命先生,陈老师更注重理论学习和智慧营养的汲取。“不过,雪漠老师书中写的我却做不到啊!”

陈老师非常谦虚,他说他每天也打坐禅修,但是遇事还是做不到平心静气,所以总是在反省,总是感慨自己是不是退步了。他呷了口茶,光亮的头顶微微冒汗。在我这个后辈面前,他似乎想把自己所有的缺点和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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