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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替死鬼

余下众人面面相觑的表情，案子就这么破了？嫌疑人这就锁定了？接下来进入审讯环节？
刘金生右手捧着茶壶，大拇指轻轻磨砂着温润的外皮，他看着面前的一众专家、刑警，总感觉心中哪里放不下，明明已锁定嫌疑人，为什么一点高兴不起来，目光扫过全场，章猛虎砰一声又点上烟，透过散尽的烟雾，两人目光在空中碰撞。
中计了，多年的办案默契一个眼神基本就知道互相在想什么。
“老章。”刘金生低声说到。
“恩！咱们可能中计了，是个替死鬼。”
“恩。”刘金生紧皱着眉头。
“要不让他们回来。”
“算了，让他们去吧，应该能查到些东西。”
“恩。”
“老章，这次凶手不简单，懂得放钩子，估计会比较困难。”
“我知道，好久没动手了。”章猛虎左右手交叉用力前伸，上肢骨骼噼噼啪啪作响，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重新睁开眼，两道精光射出。
看到章猛虎的表现，刘金生心里空落落的感觉顿时消弭。
“各位同事，我怀疑刚刚发现的嫌疑人和进入第一处监控的不是同一人。”章猛虎站起来说道。
会议室内的平静又被打破，每个人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甚至有人生疑他是不是被后生晚辈当场戳了面子故意反驳。
“请问章队长，我们看到的两处监控中包括车辆、衣着、姿态并没有明显不同， 基本可以确定为同一人，你为什么说不是一个人。”一名省厅来的专家反驳道。
章猛虎调整投影，使两幅画面在幕布上直接进行对比，“我要说的是，我们可以肯定的是在第一处监控中留下影像的人是凶手，而却十分狡猾。
首先大家可以看在第一处进入监控的图像中，骑车人向左侧身戴帽子，看上去十分佝偻，在第二处离开监控的图像中，骑车人同样佝偻身形，但方向垂直向前，而且没戴帽子。说明凶手知道第一处监控位于他进入C大后街的右侧，所以向左侧身戴帽子，很好的掩饰住面部信息，身体形态上模仿第二处的动作几乎能以假乱真。
其次从离开时间来算，骑车人4时35分左右驶入C大后街，又在6时驶离，如果凶手是同一人，他为什么在这期间停留了这么久，直接抛尸离开不是更好吗，而且当时天未亮，马上离开也不会被拍下。直线距离大约不到500米，骑行加上抛尸最多用10分钟，那剩下的几十分钟他在哪里，难道坐在车上傻等？”
最后大家可以从两幅图片中看骑车人经过第一处监控时左拐没有任何不畅，右手手肘基本与身体处于同一平行线；在第二处监控中骑车人同样左拐，右手手肘处于身体之前基本成45度夹角。在双手持把情况下，同样左拐不会发生如此差异，根据现场勘察报告推断凶手可能是左撇子，那么他的惯用手就是左手，在第一处监控行驶过程中左手为主导，右手的肌肉记忆即为保持平衡或不动；相反第二处监控行驶过程中，骑车人需要右手向前多伸出一定距离才能使车把向左侧偏离完成左拐，使用右手的惯性思维，所以第二处监控中的人是右手主导。以此行驶习惯推断两处不是同一人。”
刚刚发问的专家被呛的说不出话，“可能他当时隐藏在附近，或者有什么突发事件，而且你说的行驶习惯如果是刻意为之也能做到，缺乏科学依据。”
“确实，如果是刻意造成左撇子杀人的结果也很容易，不是没有可能，我只是说行驶习惯，来自于经验之谈并不涉及科学依据。至于你所说的隐藏这点我同意，因为真正的凶手确实在抛尸后隐藏。但如你所说他碰上突发事件，需要处理。在这期间碰到突发事件临时处理，被人看到岂不增加了泄露风险，要知道基本上早点、小吃尤其是包子、油条早上天刚亮五点钟就出摊，凶手难道大摇大摆抛尸后，吃了顿早餐又骑车离开。而且越是恶性案件所有过程都经得起推敲，你觉得能够放出钩子的凶手会笨到连基本的作案时间都计划不好吗？”
“你这是悖命题，所有的推测都建立在两处监控中骑车人不是同一人的情况下。”专家听了他的分析不服气说到。
“好，我承认推测都是建立在第一处和第二处监控中不是同一人的基础上。现在论证已经结束，我的人已经去求证了，很快会有结果，如果能够证明第二处监控中出现的骑车人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那么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锁定嫌疑人，只能增加一条凶手和第二处监控中出现的人很熟悉，也可能是单方面熟悉。”章猛虎一席话让刚刚落下心的众人又重新提起来，刚认定嫌疑人又被推翻，节奏有点太快。
“刘局，要不叫他俩回来。”
刘金生点了一颗烟，他很少吸烟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单位，因为老婆鼻子特别灵，只要他吸过烟或在烟雾的环境待的时间长，味道稍大就要让他换衣服洗澡，说是闻了头晕，所以他很少吸烟。别人吸烟后他也要在室外逛上一段时间等味道散了再回家。他盯着投影上的两张图片，看上去都差不多，一张进入C大后街，一张离开C大后街，垃圾车的驶入离开看上去都合情合理。
“刚刚带回来的监控里有没有C大正门的监控。”章猛虎突然问到。
“没有。”侦查员说。
“怎么没拷贝回来？”章猛虎瞪着眼仿佛丢了什么重要物品。
“因为上午时间紧张，只采集了C大后街的几处监控点，并未扩大采集范围。”
“让他们分一个人去查C大正门的监控。”刘金生对章猛虎说。
“是，我通知他们一下，但是刘局……”
“我知道，去看看吧。”刘金生左手夹着烟，死死盯着投影上的两张照片。“万分之一可能也要争取。”

从警局出来程虎挂上警笛一路狂奔，吴天和痕检员不得不抓紧安全带保持平衡，右前方驶来一辆轿车，打左转向灯。
“虎哥虎哥，虎哥。”吴天紧抓安全带，双手紧张的发白，“车车，看车虎哥。”
警察骤然停滞，前轮压线，刹车盘被卡钳紧紧夹住传出刺耳声音。吴天松了口气，看着同样喘息的程虎，“虎哥，咱仨差点为了抓嫌疑人把命搭上。”
“刚才你要是不叫我早冲过去了，哪用得着在这等。”程虎双手紧紧抓住方向盘，青筋暴起，看的出他很用力，心里很着急，“差一秒钟，凶手都可能跑。”
程虎显然很烦躁，手指哒哒敲着方向盘，红灯倒数警车又一下蹿出。吴天脸色煞白的下车，面前就是此行目标。学校食堂后静静等待的三轮车，一名胖子正往三轮车上装着盛满饭菜的垃圾筒，顺着车斗滴下的都是绿色汤汁，发出刺鼻的异味。
滴滴，程虎接起手机“有新任务了，天儿，章队让你现在去学校保卫处查学校正门监控，你先去我这处理完也过去。”
“保卫处？”吴天有点不明所以。“可作案工具在这，嫌疑人很有可能就在附近。”
“让你去就赶紧去，这有我俩呢，章队说嫌疑人可能已经将监控删除，也可能还有机会让你立刻过去。”吴天点点头转身跑开。
痕检员已经开始干活，程虎捏着鼻子看着他前前后后忙个不停。
“成了，就它了，这里边都是血迹。”痕检员指着几处地方。
程虎到食堂简单一打听，三轮车属学校护工周老头，住在C大后街一个小区里，每天吃完饭他都蹬三轮倒垃圾，现在中午正是吃饭时间应该在家，两人这才离开食堂找吴天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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