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旧情深

文：盼盼

这几天，楼上搞装修，从早上八点起，电钻加铁锤，敲敲打打，烦不胜烦。一家人便清了些简单行李，赶紧逃离，搬回了老城区的旧房子。

旧房子没出租，里面的家具和旧物件还有很多。打扫卫生，收拾床铺，搬回来后，昨晚睡得很好。

早起，洗漱完毕。一抬头，发现老公穿了一件多年前的真丝唐装，是从柜子里翻出来的旧衣服。看着那熟悉的面料，熟悉的颜色，猛一看，感觉好像回到了很多年以前。

我记得这件衣服是2006年在上海演出完毕后，回家之前买的。当时他给自己和儿子一人买了件颜色相同，式样相同的真丝唐装。不同的是，儿子的那件胸前绣了一条龙，他的没有。不过他的这件还在，儿子的那件好像已经送人了，算起来没穿几次，只因长大了穿不了了。

当时从上海回来，全家还去拍了一张全家福。他们父子俩正是穿的这衣服，而我穿的是旗袍，那张中式的全家福照片一直躺在我们的相册里，那时候的我们是多年轻啊！

我还记得这衣服的袖口当时已经毛边了的，怎么今天一看好像没有了。老公说，当年他喜欢这衣服，虽然袖口毛边了，可是舍不得扔。找巷口的裁缝师傅，把两只袖子剪短了一点点，重新包边后，就没毛边了。只是，从那以后，穿的次数就少了。

这年头的新新人类，对于“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说法觉得不可理喻，也不可相信。也对于那种一年到头盼过年穿新衣服的期盼与渴望无从理解。现代人，大多一件衣服穿不了多久，洗不了几次，就被打入冷宫，甚至扫地出门了。

我总觉得，一个人一生应该有几个老朋友，也应该有几件旧衣服。

一件旧衣服，其实就是时光的痕迹，它承载着一种心情，一段记忆。一件衣服穿久了，感觉也成了一个老朋友，体己，贴身，暖和。所以，即便是旧衣服，也是有温度的衣服。

关于岁月的点点滴滴和情感的起起落落，悲与欢，浮与沉，都能从旧衣的丝丝缕缕中找寻得到。

那些在衣柜里舍不得丢弃的旧衣服，一定与自己的某些经历和回忆有关，才会念念不忘，甚至睹衣思人。我们其实珍藏的是那曾经熟悉的光阴的味道，感情的味道，或者是心底里不愿道与外人的味道。

于2020.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