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18）

      止原名为上，至于“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之情愫前所未有，但却又改名为止，不禁令人匪夷所思。故以下先称为上，当止时则称止。

      上从来不知什么是落后，正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有正值年富力强，锐气难当时。因此对于往下流者，异常鄙夷，不屑与之为伍。

        忽一日，上登高山，高山莽莽不知其界，上之踌躇满志，情不自胜。或抚巨松放声呼啸，比猛虎更甚；或踞怪岩，骋目穹宇胜似长龙；或穿石洞，目光炯炯，如凤戏彩嶂。

        不曾想中途遇一衣衫褴褛之人，神情呆滞，面目污秽不堪，上前阻拦，邀一同饮下流之泉。

        但上以为泉之下流者，饮之则脏腑不适，更看此人面目可憎不堪忍睹，于是断然拂袖而去。然上终饥渴难耐，为凌绝顶，不得已于一溪潭中狂饮。饮后肚中翻滚绞痛不止，不巧此时正风雷滚滚电闪雷鸣，上独木难支，竟风雨摇曳中昏厥，不省人事。

        醒时，被埋于淤泥中，四面环顾，苍苍郁郁，难再一览山小。暮色渐进，幽火纷纭，上挣扎起身，想尽方法，生出篝火。然雨湿之时，火焰渐灭，众兽环伺。上左形右绌，忙乱时抓得一棘木，枝身通红。上灵机一动，弯腰作四足猛兽嘶吼，臀部扎上棘木，疼痛难忍，吼叫更为恐怖，竟得以身全。

        又某日，衣衫褴褛之人重现于上前，称其为上之救命恩人。上大为光火，怒不可遏，以为己之遇折，全拜此不祥污秽之人所赐。竟不顾身份，举刀狂追，不料中途摔倒，不偏不倚，刀又插于臀部之上。

        此后，大概上就此改名做止，以求多福，不遇衰事之意。衣衫褴褛之人不知所踪，亦不知其名，概入深山饮潺潺之泉了。淙淙流水之中，此人笑声偶与鸟声相和，不知何为上下也！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止亦不减当年被人膜拜之风流，但上吐下泻、狼狈不堪之记忆犹存也！“营乐与饵（ěr），过格止。”老子之言犹在耳，然斫天然之自性，以求万类繁盛之人不止，焉知止之幽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