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北的故事（二）

  北北满脸歉意的站在床前看着妈妈，而妈妈只是看着他笑并不说话，北北心里明白，这笑容已经说明了一切。妈妈伸手轻轻触摸他的脸，那种感觉就像羽毛划过脸颊一般带着丝丝痒意。北北的心里很高兴，忙前忙后的悉心照顾妈妈，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一般。

  几天之后，在妈妈的再三坚持之下，他们办了出院手续。北北扶着妈妈在街上走，本来他想打车的，可是妈妈说想走走，这样有利于她身体康复。他们一路走一路笑，听着妈妈述说他小时候的趣事。看着妈妈喜上眉梢，神采飞扬的样子，他突然意思到自己似乎很久没有与妈妈这样谈天说地了。他还记得小的时候，妈妈总会在傍晚的时候来接他放学回家，听他述说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可是随着年岁的增长，他不在愿意和妈妈说这些，留给妈妈的只是一个沉默的背影和一扇紧闭的房门。“北北，牵手过马路了”妈妈的话语把他从沉思之中唤醒，他握住妈妈温暖的手，“看在她生病的份上迁就她一回吧。”他在心里想到。他也记得自己小的时候总爱对妈妈说“妈妈，牵着北北的手过马路”“妈妈，牵着北北的手走”，每次牵手他都像个要得糖果的孩子一样高兴。

  回到家里，北北让妈妈坐在沙发上，自己则开始收拾有些脏乱的房间。他想洗衣服，却发现自己不会用洗衣机；他想煮饭做菜，却发现自己不清楚淘米加水的比例。妈妈只好无奈的笑着指导他，可是做出来的饭是稀得，菜是咸的。他有些尴尬的叫了外卖。他想到这些年妈妈既照顾自己又为店里的生意操心，每次脱下的脏衣服总会洗干净放在自己的衣柜里，不管多晚回家保温箱里总会有热乎乎的菜，家中一直很整洁。他也没有担心过什么，妈妈就像一个万能的超人一般，默默地为他做这一切。他不禁感到鼻酸，眼泪“滴答”落进了刚到的外卖里，“这菜好咸”他心想。“北北，你怎么了”他闻声抬头看见妈妈一脸疑惑，“没事妈妈，就是眯眼睛了”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看看妈妈慈祥的笑容，他的心里安定了很多。

  在妈妈出了车祸之后，北北一直陪在她身旁。他们似乎又回到了北北小时候的光景，一起牵手出门逛街，一起去菜市场买菜，在街边吃北北喜欢吃的小吃。这似乎是北北此生最温暖最快乐的时光了。

  直到那一天，北北如往常一样和妈妈出门买菜回来，吃完饭后在客厅看电视。正因为电视里主持人的笑话笑到肚子疼时。重重的敲门声响起了。他有些无奈的去开门，发现是爸爸。“你来干嘛？”北北没好气的看着这个和自己一样高却满脸沧桑的男人。“啪”爸爸伸手打了他一巴掌，“你干嘛!”北北几乎要跳起来，准备回手打他。，却听见他说“你妈已经死了，你还要封闭自己到什么时候？”北北红着眼睛大声嘶吼，然后开始痛哭。

  是的，妈妈已经死去多日了。就在手术的第二天，在醒来摸过北北的脸颊之后。在那阳光刚刚透过树桠照进病房的时候，妈妈永远的去了。而北北一直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便一直沉浸在妈妈还没有死去，而是回家修养的幻想之中。这么久以来，他就像个神经病一样对着空气说话、大笑。

  北北始终记得自己五岁那年，妈妈放学接她回家的路上，他蹦蹦跳跳的追上走在他前面的妈妈，将自己的小手放入妈妈的大手之中，然后严肃的对妈妈说：“妈妈，你要牵着北北的手走路!”从此以后，只要是走在路上，妈妈总会对他说“北北，牵着妈妈的手走。”

  北北看着洁白的墙上，妈妈的照片挂在那里。照片里妈妈笑容灿烂，眼中充满了慈爱，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他似乎听见妈妈说了什么，他的眼泪不停地流。